顔松落沒多解釋,沖他使了個眼色,江吟時登時噤聲,一頭霧水的讓船夫跟着他二人回四方館了。
回到了四方館後,顔松落直接将人帶到了梅擎霜的房間内。
那船夫一看見梅擎霜便換了副神情,原先那股子精明模樣褪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正之色:“閣下就是睿王吧?在下是主子手下的暗衛,名喚陳義堂,奉主子的命令,助睿王行事。”
江吟時聞言吃驚的看向顔松落,就見顔松落對着他挑了挑眉,略顯得意。
梅擎霜淡淡的打量了他一眼,沒開口說話,對方便道:“在下知道睿王殿下不會輕易相信我的身份,”他從懷中掏出一物,像是一本書冊:“此乃主子給我的信物,說是交予殿下看過之後,便可打消殿下的顧慮。”
顔松落見狀将他手中的那本書冊拿過來呈給梅擎霜,梅擎霜接過後隻翻開看了一眼,眼皮便跳了一下。
因為這本書不是什麼正經書,而是蘭松野在晟京為質的時候,買的那本教人房中術的畫冊。
而此物的主人仿佛知道他會有何反應似的,還十分猖狂的在那書裡寫了一行字:
——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梅擎霜:……
這狐狸,怎麼把這東西帶來了?
他面無表情的合上書,沒讓屋内的三人瞧出絲毫端倪。
梅擎霜欲蓋彌彰的輕咳了一下,問:“你今日怎麼突然來找本王?”
陳義堂應道:“是主子事前吩咐的,說是遊溪眠的屍體送到刑部之後,便來見睿王殿下,聽從殿下吩咐。還有,我等知道殿下在找周貴,我們知道他在哪兒。”
江吟時正為此事發愁呢,一聽他這麼說險些失聲:“你們知道?”
對方點了點頭:“是,我們的兄弟一直派人盯着他,知道他現在藏身于何處。”
江吟時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三人轉而看着梅擎霜,等着他發話。
梅擎霜問道:“刑部裡面有你們主子的人麼?”
陳義堂猶豫了須臾,而後遲疑道:“算是……有吧……”
顔松落納悶兒:“什麼叫算是有?”
陳義堂幹笑了兩聲:“就……就是負責押送軍饷的那個禁軍頭領田校尉,他是我們主子的人,現在也确實在刑部大牢裡頭關着呢……”
顔松落、江吟時:……
原來是這麼個“有”法。
怪不得蘭鶴詩派去的人輕而易舉就調換走了二十萬兩的軍饷,原來是那個田校尉故意放松警惕讓他們得逞的。
梅擎霜歎了口氣:“那能知道刑部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麼麼?”
陳義堂應道:“噢,這個知道,劉大人正在讓人搜尋周貴的下落,今日見到遊溪眠的屍體之後,又派人出去了,想必是要确認他的身份。”
“東宮呢?”梅擎霜又問。
“東宮這幾日一直在找遊溪眠。”
等陳義堂說完之後,梅擎霜便陷入了沉思。
今日他們将遊溪眠的屍體送去了刑部,引導劉君清去懷疑東宮,但蘭鶴詩也一定會得知遊溪眠身死的消息。
遊溪眠死了,蘭鶴詩則擔心刑部順着線索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他的動作一定會加快,會更加不遺餘力的授意黨羽上書昭帝,給蘭松野三人定罪。
所以他們也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而是要引蛇出洞。
梅擎霜遂吩咐道:“你們既然知道周貴藏身于何處,便伺機将其引出來,并讓刑部的人發現他,顔松落,江吟時,你二人按照原先的計策行事。”
三人同時應了聲“是”。
梅擎霜又對那暗衛道:“遊溪眠在城中一定有親眷,私下派人護着,以防東宮的人滅口。”
對方點了點頭:“好。”
陳義堂不宜在此處待太長時間,以免引起四方館内的人懷疑,是以梅擎霜吩咐完這幾件事,便讓顔松落送那暗衛出去了。
他剛要轉身回去,便瞧見梅馥霜和寒漪瑾從外頭回來了。
大熱的天,她二人手裡提了不少東西,顔松落很是有眼力勁兒的上前接過,問候了一句:“公主回來了。”
梅馥霜輕柔的“嗯”了一聲:“小五呢?”
她二人不知道買的什麼,總之大包小包的還挺沉,寒漪瑾毫不客氣的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往顔松落懷裡放,顔松落險些沒接住,歪了歪脖子用下巴抵着懷裡的東西回道:“噢,殿下就在裡頭呢。”
梅馥霜微微颔首,便向裡面走了。
顔松落在後面跟着,問一旁的寒漪瑾:“你們這是買的什麼?”
寒漪瑾按着肩膀扭了扭胳膊:“吃的用的,胭脂水粉,首飾钗環,都有,還給管家買了雙鞋。”
顔松落“啊”了一聲:“有沒有我的份兒啊?”
寒漪瑾偏頭看了他一眼:“你那鞋又沒破。”
顔松落“诶” 了一聲:“這叫什麼話,鞋非得穿破了再買新的?管家那鞋也好着呢。”
“行行行,”寒漪瑾在外頭逛了大半天,此時口渴的厲害,不想與他多啰嗦,便道:“給你們三人各自買了副護臂,滿意了吧?”
“噢,”顔松落咧嘴笑了:“怪不得這麼沉呢,謝了啊。”
寒漪瑾:“謝公主就行,銀子都是公主掏的。”
顔松落爽快的喊道:“多謝公主!”
梅馥霜回頭笑了笑:“沒事,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