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還記得傾澤,傾澤深感榮幸,不過,你這是在做什麼?”
“當然是抓蛇呀,還能幹什麼?”池鸢和溫傾澤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抓蛇,直到木桶實在塞不下才罷手。
溫傾澤看向池鸢手裡的木桶,神情古怪:“我知道你在抓蛇,但你抓蛇做什麼?而且,你知道你手裡的這隻木桶是作什麼用的嗎?”
池鸢擡起木桶瞧了一眼,“我抓蛇自有用處,這你不用管,至于這木桶做什麼用的,我還真不知道。”池鸢說着提着木桶看了一圈,也沒發現特殊之處。
溫傾澤擡袖掩笑:“難道小姑娘沒用過恭桶嗎?”
“恭桶?”池鸢神情微變,她知道恭桶是什麼,但她見過的恭桶都是普普通通的小木桶,其上既沒華麗的雕刻又沒蓋子,哪像她手裡的這隻桶,外表華麗,用料考究,沒想到居然是用來裝污穢之物……
此事也怪不得池鸢沒見識,她進食本就比常人少,自然出恭次數也少,即便在世家府邸見過類似的也沒在意過,所以才造成如今這番窘境。
既是知道手裡的木桶作何用途,池鸢也沒在意,反正這桶被刷得很幹淨,隻要不用來吃食,裝什麼都無所謂。
“恭桶就恭桶吧,我就用來裝裝蛇而已,小事情。”
溫傾澤笑容燦爛,“小姑娘真是不拘小節,豁達心性,傾澤佩服,走吧,既是來找我的,就随我去到住處歇腳。”
“好。”池鸢提着木桶跟上溫傾澤,離開阮青枝住的小院,順着竹林石道繼續往山上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溫傾澤的住處。
溫傾澤住的也是一間竹院,院前站着兩個護衛,院子裡有一株巨大的桃樹,其内布置也别樣精緻,至于其他的倒也别處住院沒什麼不同。溫傾澤引着池鸢坐在一處長廊下,席面上擺了一套茶具和一套酒具,溫傾澤擡袖示意池鸢自行選擇。
池鸢猶豫半天還是選擇喝茶,她是不會喝醉,但是喝了酒身上的氣味難掩,這對她之後想做的事沒有任何益處。
“小姑娘不會喝酒?”溫傾澤坐到池鸢對案,攏起袖口給她倒了一杯茶,茶香暈開的瞬間,整個回廊裡都彌漫着一股清雅的香氣。
“會呀,隻是突然不想喝酒而已。”池鸢将木桶放到一邊,捧起茶盞嗅了嗅,“好歹我們也見過兩次了,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吧。”
溫傾澤正為自己倒茶,聞言輕聲一笑:“好,池姑娘。”
池鸢擡頭看着溫傾澤:“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身份來曆了吧?”
溫傾澤擡手飲茶:“嗯,池姑娘來曆不凡,讓傾澤深感驚訝,之前怠慢之處,還望池姑娘莫要見怪。”
池鸢微微皺眉:“我這般說可不是讓你如此客氣待我的,我們兩個不打不相識,既是有緣,何不以朋友之誼相待?”
溫傾澤驚訝擡眸,神色怔然片刻,好一會才道:“池姑娘……确定要與傾澤做朋友嗎?”
池鸢喝了一口茶,眨眼沖着溫傾澤笑道:“是啊,做朋友不好嗎?”
溫傾澤唇角快壓不住笑,他轉過臉低咳幾聲,“好,極好,能得池姑娘如此青睐,這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機會,傾澤自然不會錯過。”說話間,溫傾澤目光又落在池鸢華麗的衣裙上,若不是他向沈逸風尋問過,若不是他自己私底下打聽過,差點就因為自己的無意之舉釀成大錯,沒想到這姑娘竟是……流光君看中的人,若是讓流光君知曉,他之前有意送池鸢男寵,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一個人住這裡嗎?”
溫傾澤霎時回神,看向池鸢:“池姑娘想問什麼?此地傾澤其實不常住。”
池鸢輕輕颔首:“哦,那你可知相星竹的來曆?”
溫傾澤眸光一沉,唇角挂着淡笑:“相星竹……池姑娘對他生了興趣?”
池鸢瞪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我是替阮青枝問的,萬一這個相星竹藏着什麼秘密,或是什麼大魔頭怎麼辦?如此可不就害慘了阮青枝。”
溫傾澤聽言一陣笑:“呵呵呵,池姑娘的想法真是有趣,你是怎麼想出,相星竹是個魔頭的?”
池鸢皺眉道:“難道不是嗎?他每次出場都坐着轎子,還弄得神秘兮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溫傾澤聽了忍俊不禁,他擡手搭在案上,緩了緩氣:“池姑娘多慮了,我與竹兄是多年至交,他的為人我很清楚,你放心,他不敢也不會對阮青枝做任何不利之事。”
池鸢想了想又道:“那你和相星竹誰的武功更厲害?”
溫傾澤眉梢一擡,放下茶盞,認真道:“池姑娘是想與竹兄比試嗎?”
池鸢唇角一揚:“嗯,被你看出來了。”
溫傾澤沉吟道:“竹兄的劍術高深莫測,輕易不會出手,單單隻是比試,分不出勝負,若池姑娘隻想知你與竹兄之間的差距……憑借上回我們之間的比試,以你的實力大概是能勝過竹兄的,江湖傳言,你笛劍雙絕,單憑你一曲退敵琴魔,這般實力,竹兄就無法與你相比。”
池鸢摸了摸下巴,凝眉道:“禦笛取勝這法子太過無賴,若一般人沒有防備基本都會中招,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若單論劍術,你還算不錯,相星竹的劍我還沒見過,我不争輸赢,我隻想見識他的劍。”
“原來如此。”溫傾澤擡首看向黑沉沉的天色,目露深思,“至于竹兄的來曆,恕傾澤無法相告,這是他的秘密,姑娘若想知道,你可自己去問他。”
但池鸢對相星竹的來曆其實并不在意,她輕輕揮袖,舉杯向溫傾澤示意:“來曆不重要,隻要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就行了。”
溫傾澤笑着回敬,兩人說了一會話,見雨雲又至,便道:“池姑娘,天色不佳,不如就在寒舍住一晚?”
池鸢擡頭看了看天色,又轉頭去瞧裝滿蛇的木桶,“不用,謝謝你的好意,這天象變幻莫測,雖有大雨,但持續時間極短,再過一個時常它便會自行散去。”
“池姑娘真是出人意料,不僅懂得風水秘術,竟還會觀天象。”
“既入玄門,這都是再基礎不過的事了,沒什麼奇怪的。”
玄門……溫傾澤眸光一震,随即轉過臉,擡袖掩住自己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