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不絕于耳,絲絲煙霧從爐嘴升起,繞着飄浮的紅紗萦繞不去,十尺來長的屏風橫在正中,其上繪着幾幅不堪入目的春宮圖,昏紅的燭火搖曳不斷,将其後床榻間的人影映襯在屏風上重疊。
池鸢停步于屏風前,她不能再走了,枯河老怪功力深厚與她不相上下,靠得太近難免會被他察覺,更何況床榻後還藏着幾個氣息綿長隐而不發的守衛。沒想到枯河老怪玩樂之時也要派人守着,如此謹慎的态度,莫非是因為仇家太多,經常遭遇刺殺不成?
正想着,一道低吟聲突然打斷了池鸢的思緒,隻見一個少年斜倚在床榻邊,半身衣衫淩亂,褲子也被褪到了腳踝,少年白皙的胸膛上,正有一隻黝黑幹瘦的大手肆意蹂躏,少年纖細的肌膚頓時起了一片紅痕,他後仰脖頸,臉龐羞紅,迷離的眼神端望着梁上的紅紗,眼角卻有淚水沁出。
“主人,這屋子裡點了迷香,您沒有事吧?”薄薰探了一圈回到池鸢身邊,見她搖頭,遂将目光移到榻上,見枯河老怪正對一個少年上下其手,不由得瞪大了眼:“這,他們這是做什麼?我隻聽聞凡人有男女之事,但這男子與男子……也可以這樣啊?”
池鸢看得目不轉睛,但她不是在看枯河如何亵玩少年,而是觀察枯河手臂上露出的傷疤,那道疤痕看着很新,瞧着像是與司白一戰之時留下的,對了……這老怪物大概是逃回來的,身上應該負傷,若是如此那便好對付了。
被枯河玩弄的少年吟哦不斷,直逗得枯河也是心癢難耐,他慌忙褪去自己的上衣,推開一旁伺候的丫鬟,正欲覆上去之時,角落裡一個少年突然挑簾進來。
少年人臉上被燈火映得绯紅一片,但他眼睛卻十分澄澈,好似一灣溪流純透又幹淨,少年五官生的十分俊美,行止之間也隐現風流。
枯河注意到來人,擡頭見是他,頓時欣喜的推開方才的少年,招手喚他過來:“小心肝,吃壞肚子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少年面露鄙夷之色,但那絲神情轉瞬即逝,他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挑開層層紗簾,緩步而去。枯河急不可耐的爬坐起身,程亮的腦袋映着燭火極為顯眼,他醜陋的一張臉被笑容填滿,隻是臉上的溝壑和肉瘤被擠得無處堆放,混在笑臉中,既惡心又難看。
見枯河起身迎抱而來,少年不着痕迹的退後半步,但他腳步虛浮,許是被下藥的緣故,他退的這一步,原本是可以完全避開枯河的,身法雖妙後勁卻不足,枯河也瞧出了他退避的動作,大笑聲中,施手一展将他攔腰抱起。少年掙脫不開,反手扣上枯河手腕處的脈門,枯河任他掐拿施力,被卸去内力的少年所使出的力,于枯河而言就跟撓癢癢一樣。
少年施力不成,反被枯河嘲笑不斷,他拾起少年的右手,映着淡淡燭火,少年手背處赫然有一道細小的菱形胎記,那抹極淡的粉色幾乎與投映而來的燭光相融,若不仔細辨看還真是瞧不出來。
枯河早就注意到他手背上的胎記,他将少年右手舉至嘴邊,眯着眼睛極為陶醉的親了幾口。少年眉角蹙起,強忍住胃中不适,他知曉自己欲是掙紮,枯河興緻便愈高,遂強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既不吭聲也不反抗,隻希望枯河不要對自己生出興趣,之後再想他法躲避。
池鸢在一旁靜靜看着,那位少年人,形貌與奉清川描述的差不多,手背上的胎記也是一模一樣,看來他就是枕夷小師弟了。
枯河抱着枕夷走向床榻,臨到榻前,他突然将枕夷往被褥上一抛,随後脫下自己的亵褲,正準備撲上去時,屋内燭火瞬間熄滅,鼓樂之音也頓止,跳舞的美人驚叫着擠坐一團,還以為屋裡面的枯河發怒了。
枯河目光一沉,揚手一揮,屋内燭台逐漸亮起,然而當他回頭之時,榻上的枕夷卻不見了,隻餘其他幾個少年人縮在一旁瑟瑟發抖。枯河氣得直哼哼,他舉目四望,揚聲怒喝道:“是誰在此裝神弄鬼,敢攪老夫好事?”
方才滅燈之舉的确是池鸢的手筆,但那枕夷卻是自己跑的,此刻他正躲在樂隊之中,燭火昏紅,再加上他穿的衣衫與樂隊少年相近,枯河一時之間還真沒瞧出來。
躲于床後的五個護衛也悄然現身,他們站在枯河身後嚴正以待。枯河目光掃視着屋内衆人,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隻堪堪對上一眼就能将人吓暈過去。
無形的殺氣如風一般掃蕩着衆人,所有人都蜷縮跪地瑟瑟發抖,包括躲藏在樂隊中的枕夷,他雖是鎮定但也學旁人的樣子抖着身子,在守衛巡查而來時動也不動,半分破綻都不露。
池鸢笑看着這場鬧劇,對于枕夷的表現頗感意外,這個少年人臨危不亂,有勇有謀,真是讓人佩服。
枯河尋不見枕夷,氣惱的執起鞭子對着身側的人又打又踢,趴跪在地的少年們全都咬着牙一聲不吭的守着,他們十分清楚枯河的脾性,但凡吭聲一句,得來的懲罰隻會更重。
枯河拿着鞭子出了一通氣,暴怒的情緒逐漸平息,他坐回榻上細細回想方才燈滅之事,這屋子的人都被他灌了湯藥,會武功的使不出,不會武的也會受迷香影響,斷然不會有人将燭台一息全滅,除非屋子裡還有旁人。
想到此,枯河雙眼逐漸陰狠起來,他端望着場下跪着的人,命令守衛将他們一個個拖起來查看,而他則掃視着各處門窗屋梁所有能藏人之地。
眼看藏于人群中的枕夷快要被找出來了,池鸢擡手一揮,東南一側的燭台轟然倒地,随即将一旁的紅紗點燃,紅紗燃燒速度極快,火苗幾下就竄到木梁之上,将屋内纏繞的其他紅紗全都點燃了。
火苗竄起幾乎是瞬間的事,衆人見屋子燒起來了,都慌亂的往外跑,但枯河的大守衛卻極其鎮定,其中一人橫刀出鞘将所有人攔在門前:“敢邁出大門者,死!”
衆人想逃出餘本能,面對刀刃威脅也是本能的退後躲避,兩難之時,枯河終于動身,隻見他身形如風,将梁上窗前燃起的火苗盡數撲滅,随後落于人前,一張醜陋的臉擺出一副極其難看的模樣。
“小賊,别以為你躲在人堆裡,老夫就找不出你,哼!”枯河目光一陰,突然動身沖進人堆,左右分推人群,一雙鷹眼四下掃看,突然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消失的枕夷,枯河大笑出聲,拽着枕夷的胳膊将他拖出人群。“小心肝,你可讓老夫好找,好好,原來你喜歡捉迷藏是吧,等老夫找出賊人,定陪你玩個盡興!”枯河笑着将枕夷帶到床邊用鐵鍊鎖住,随後返回人群繼續尋找可疑之人。
然而枯河連找了三遍,并未找到他口中說的可疑人。枯河臉色頓然難看,他拖來一張太師椅橫坐在屋内俯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衆人大氣不敢出,一個個低着頭抖如篩糠。
氣氛沉悶之際,枯河突然頓悟,他回頭看向床邊的枕夷,擡手一勾就将他吸了過來,長長的鐵鍊拖拽着他的腳踝,鐵鍊雖長,但離枯河所坐之處還是有些距離,被枯河吸來之時,那股拖拽之力瞬間将枕夷腳踝傷得皮開肉綻。
枯河勾起枕夷的脖子,見他半身傾斜懸在空中,頓然想起鐵鍊之事,遂有些心痛的撫着他的臉道:“小心肝,你為何不吭聲呢?難道不痛嗎?”枯河探手摸向枕夷的下巴,五根枯瘦黝黑的手指猛然扣緊,雙眼陰翳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疼,但老夫卻疼得厲害,你知老夫為何疼麼?老夫……找不到那賊人,氣得胸口疼,不過……老夫猜出那小賊是沖着你來的,所以,隻要抓住你,也不愁那賊人不現身。”
枯河說罷愈發用力的緊扣枕夷的下巴,直到他下巴呈現出青黑之色,枯河才滿意罷手,枯河視線餘光掃向衆人,他始終堅信賊人就藏在其中,可能是僞裝得太好讓他瞧不出馬腳。
見沒人站出,枯河甩出一道掌風,枕夷的腳鍊随之而斷,他将枕夷懷抱在椅子上,開始替他寬衣解帶,行猥亵之事。
“主人,怎麼辦?那老頭分明是故意逼我們現身!”“你的隐身術還有多久?”“隻剩半柱香了!”“你别動,我先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