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注意到林硯的破衣服,提議道:“林公子這身衣服穿了很久吧,一會讓小二帶你去買幾身衣物也好替換梳洗。”林硯動了下身子,局促的捏着身上的粗布麻衣,頗有些不好意思:“勞池姑娘費心了。”
這時有人敲門,應聲進來的是小二和一個穿着绛紅色袍子的老先生,他們先是站在門邊對着池鸢施禮,然後才走近道:“客官,這是小鎮上最好的大夫李先生,那小的就先行告退,飯菜一會再送進來。”“嗯,下去吧。”說完池鸢遞給那小二一兩碎銀,小二伸手接過喜得見眉不見眼,麻溜的躬身退走。
李大夫見池鸢沒摘帷帽,試探問道:“姑娘,可是身體不适?”池鸢撇了他一眼,指着林硯道:“給他看看眼睛。”“是...”
李大夫馬上走到林硯身邊,伸手翻他眼皮又搭上他的手探脈:“公子,你可知自己生病的緣由,可看得見什麼東西嗎?”林硯答道:“前幾日小生誤食了山間野果,其後眼睛疼痛難忍直到第二日便看不清東西了,如今隻覺得周圍漆黑一片辨不清日夜更替。”李大夫沉吟了一會又道:“能形容一下那野果的模樣嗎?”林硯想了會才道:“大概拳頭大小深紫色的,表皮光滑。”李大夫驚道:“那是夢離果!雷山特有,動物吃了都會立即斃命,更何況普通人,你命大吃了隻是瞎了眼睛,沒把命給搭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池鸢瞅了李大夫一眼,冷聲道:“你怎麼說話的?到底能不能治?”李大夫吓得頓時噤若寒蟬,縮起脖子偷瞧池鸢被帷帽遮住的臉,在感受到了她無意放出的殺氣後,唯唯諾諾道:“姑...姑娘,這是雷山有名的毒果,别說吃了碰都碰不得,真的不是我瞎說,您可以自己去問問。”池鸢不耐的盯着他道:“我問你能不能治!”
李大夫抖着身子,嗫嚅道:“自,自是不能治的,食即而亡,沒有這個先例啊!老朽才疏學淺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人,姑娘您還是上大城裡去...去看看吧。”池鸢冷哼一聲,揮手讓那老頭滾蛋,李大夫立馬腳底抹油逃了出去。
候在門外的小二将飯食端進來,看着池鸢小心道:“客官,恕小的失禮多嘴幾句,李大夫說的都是實話,這夢離果的确是遠近聞名的毒果,根本吃不得碰不得,這位公子真算命大之人了。”池鸢饒有興趣的看着小二:“那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誰醫術高明?”“客官,這毒果既然碰不得自然無人會多事拿它琢磨,所以,肯定是無人能解了,不過,小的當跑堂多年,見過不少身患絕症的客人都要往南邊去,去求南浔雲氏的名醫高人醫治。”
“南浔雲氏...。”池鸢沉吟着揮手讓小二退下,随即對林硯說道:“去南浔的話,臨安可是順路?”林硯聲音低沉:“嗯。”“那便先帶你去臨安,然後折道去南浔。”林硯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才道:“多謝姑娘,姑娘願為我這樣的人四處奔走,林硯感激不盡。但聽聞大夫的話,雁書覺得這眼睛怕是治不好了。”池鸢将飯菜都推到他身前,“先吃飯,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林硯淡淡一笑,不再争辯。
是夜,子時剛過,池鸢正在床上打坐療傷,之前為花漾驅邪時反噬,受的内傷不輕。突然她察覺到了一絲動靜,睜開眼盯向右側的窗戶,沒出一會,窗紙就一根手指捅破,接着伸進一支小圓筒,筒中冒出了幾縷白煙。
池鸢屏息閉氣,輕輕躺在褥子上,又将被褥蓋好,靜靜聽着外邊的動靜。
二樓窗外倒挂着三個蒙面壯漢,其中一人正用嘴對着煙筒往裡邊吹氣,另外兩人則在旁邊忐忑等着。三人是之前茶棚遇到的惡霸的手下,他們被連夜派來抓捕池鸢。這三人可與那幾個草包惡霸不同,平日殺人放火劫财劫色的勾實則是他們出力,惡霸劉貴以及劉氏兄弟隻坐收漁翁之利。
出府前劉貴一再吩咐他們要小心池鸢,孫二也就是正在吹煙筒的人,他隻覺得劉貴大小題大做,因為劉貴那幾個兄弟的拳腳功夫在他們面前就是繡花枕頭,一個會點武功的小姑娘自是容易打得他們滿地找牙,要不是劉府家大業大,還有地方知府和一個大家族做靠山,他們幾個又豈會心甘情願的跟着這幾個慫包在鄉野山鎮作威作福。
孫二幾個一路打探追蹤到這家客棧,把起夜的店小二吓得個半死,三人将他綁到樹上,問出了池鸢的房間,本想順手結果了他,但一聽到梆子聲才發現時間不多了,便急急往池鸢房間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