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不知道十年過去，邁爾斯到底還記不記得這個承諾。

時間可以沖淡很多東西，也許邁爾斯早已遺忘。艾布納希望邁爾斯忘記了這個承諾，否然就邁爾斯那個固執而又冷酷的臭脾氣，怕是要因為他的失約而對他記恨一輩子。

艾布納深深歎了口氣，雖然從沒談過戀愛，卻常常有戀愛小煩惱。

說是初戀。

其實，艾布納當時也沒有什麼初戀的意識。

他隻是在經曆了很多份工作之後，依舊經常地想起自己的第一位小老闆。那些最早就該褪色的記憶，卻仿佛有着頑強的生命力，總是在他的腦海裡反複周旋，不斷浮現。

艾布納原以為這隻是雛鳥情節，所以才會在他的記憶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記。

直到一次，他為一個名為芙莉蓮的精靈打工。

那個擁有漫長生命的精靈在勇者死後的29年後，才終于讀懂了辛梅爾的愛意。

那些過往的記憶在時間的流逝後，仿佛慢慢發酵出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包括當時，還并不懂得的情感。

艾布納看着芙莉蓮那漫長歲月後的領悟，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觸動。他仿佛在芙莉蓮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正是那個時候，他才突然明白，原來這種一直萦繞在心頭的感情是喜歡。

真的存在一種懵懂青澀的喜歡，讓人心心念念。

始終占據胸腔底最深的位置。

如同跳動的心髒般。

“那你為什麼十年都不回去？”科爾森敏銳地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因為要工作啊。”艾布納歎了口氣，當時簽下了打工契約就沒有回頭路。

科爾森用完全不相信的目光盯着艾布納，他覺得青年就是在随口胡說。

“其實也算是家長不同意。”艾布納也并沒有打算詳細說，“領導，私人的問題不要再打探了。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以當事人的角度來看，你的下屬突然失蹤了十年後回到你面前，說想和你談個戀愛，你是什麼反應？”

科爾森用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望向艾布納，他差點都要以為艾布納是在幫什麼已經離職十年的下屬來探他的口風，“為什麼是下屬？”

艾布納歎口氣，這就是難以回首的血淚史了。

“領導，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艾布納執着地盯着艾布納。

“……我應該會拒絕。”科爾森也有過幾段感情經曆，突然失蹤十年什麼他肯定無法接受。更何況十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太多的人和事，生活的軌迹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即便情感深厚的情侶也可以在十年的時間裡把感情蹉跎殆盡，更别說十年的銷聲匿迹，這就相當于兩個人完全走向了相背而馳的道路。

“每個人都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初戀，但是初戀最好就是放在心裡，你的期望越大也許失望會越大。”科爾森用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我想也是。”艾布納低聲回答道，頭微微低垂着露出了失落的神情來。

科爾森也沒想到艾布納竟然會為初戀所困。

而且看起來在背後，艾布納還藏着難以言說的苦衷。

“你不是黑客嗎？”科爾森心中有所疑慮的同時開口問道，“如果你想的話，你這十年也完全可以關注他的所有動态吧。”

“的确，我有一直在悄悄關注。”艾布納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他對你還有這個意思嗎？”科爾森化身為知心領導，他想知道艾布納在關注對方的過程中，是否能感受到對方對他是否存在同樣的感情。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關系到艾布納對這份感情的下一步打算。

“這我也看不出來啊。”艾布納無奈地說道，“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十年前他對我有沒有這個意思。”

科爾森才意識到艾布納不僅是個純愛黑客，還是個戀愛小白。

“美國隊長回來了。”此時沃德特工敲了敲門，打斷了艾布納和科爾森的情感專題交流。

“艾布納，我們晚點再聊。”科爾森點了點頭，而後轉頭對黑發青年說道。

艾布納點了點頭。

“艾布納，一起去吃飯？”在門口的其他科爾森小隊的探員們還特意邀請艾布納一起去吃飯，單獨和科爾森聊這麼久，他們也都揣測艾布納肯定是挨領導的批評了，所以特意等在這裡關心一下艾布納。果不其然，黑發青年的神情看上去的确蔫耷耷的。

說是吃飯，其實也就是一起去神盾局的食堂。

艾布納打開手機看了看今日獅子座的星座運勢——

[獅子座的小夥伴們可能會遇到時間不夠用或忙碌到應接不暇的問題，各種社交活動會讓你接觸到不少新人，有人可能會對你表現出好感，但這可能并非是你追求的關系。]

[你也許會變得急躁，别把自己逼迫得太緊，嘗試去做一些能讓心情放松的事情。靜下心來思考自己真正渴望的東西，找到方向才能夠有動力向前邁進。]

“你還是喜歡看星座運勢啊。”菲茲不經意間瞥見了艾布納正在專注浏覽的頁面上顯示的星座運勢内容，不禁笑着說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親切的調侃，因為他知道艾布納這個習慣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仿佛這是青年身上一個獨特的小癖好，“不過艾布納，你可一點都不像獅子座的人。刻闆印象裡的獅子座，感覺會更加強勢、自傲一些。對自己的目标有着強烈的追求欲，并且堅信自己能夠掌控一切局面。”

而艾布納看上去的性格則顯得内向而又平靜，總是慢吞吞的顯得不怎麼在意，看不出什麼追求欲或是上進心，遇到事情也完全不着急。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仿佛帶着一種悠然的節奏，不緊不慢。

“我隻能說，獅子座的刻闆印象也不無道理。”

黑發青年口中這麼說着，但卻懶散地托着下巴，思索的目光定定地注視着手機屏幕。

即便成為厲害的黑客也沒什麼用。

為了關注在另一個時空的人，他也就隻能靠星座運勢推斷而已。

——本來，獅子座的人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