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暢快地舒了一口氣,她的後背衣裳都已經被打濕了,不為啥,就是累的。
時間趕,又要畫出最好的妝容,本就全神貫注、極耗精力,還要配合編發的張婦。
兩個人圍繞在小姐身旁,就這麼點地兒,免不得磕磕碰碰。
沈瑾這人大度,沒有擠兌張婦,而是把大塊地方都留給張婦發揮,自己見縫插針地畫兩筆。
從外頭望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沈瑾在跳探戈呢。
前進一步,畫一筆,退兩步,再畫一筆,左轉一圈,畫一筆,右滑一半,畫一筆,挑高伸手,畫一下,往低彎腰,畫一筆······
累得沈瑾,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總算是完成了。
二小姐也不是瞎子,知道沈瑾很辛苦,開口說道:“瑾姐兒,你辛苦了,畫得很好,我喜歡,你快快回去換身衣裳,别凍着了。”
二小姐還記得沈瑾的身子易感染風寒。
沈瑾聽了,心裡暖暖的,簡單行了禮,便抱起箱子,離開正廂房。
因着沈瑾也算是二小姐院裡的老人了,張婦是完全新來的,二小姐便托沈瑾帶領張婦去她的房裡。
張婦是個明事理的,曉得剛才沈瑾給她騰了地,她才有表現的機會。
“多謝瑾妹妹,我甚是感激,今日瑾妹妹忙,改日我請你吃館子。”
張婦剛出正廂房的門,便一臉慶幸地謝謝沈瑾,還說以後沈瑾的頭發都由她編。
送走了張婦,沈瑾趕緊往房裡回。
剛才一陣風吹來,後背打濕的衣裳,涼得很,她都打了個哆嗦。
雖然這具身體已經被她養回來許多,但畢竟十年的病根,可不能亂造。
開春還不太暖和,再涼下去,十有八九得感冒。
就古代這醫療條件,風寒基本難救。
快步走在抄手遊廊裡,路過院子,還看見葉果在那指揮婆子搬包裹行李,葉果急得也滿頭大汗,嗓子比剛才更嘶啞。
沈瑾搖搖頭,想着葉果真的挺辛苦,自己趕緊回去洗漱換衣服,好來接手指揮,讓葉果回去休息會。
葉果起得比她還早,甚至可能壓根就沒睡。
二小姐院裡就屬葉果威望最高,然後便是沈瑾。沈瑾來了二小姐院裡這些時日,逐漸混成了院裡另一個核心。其他的丫鬟婆子,都知道,有事兒找不到葉果就聽沈瑾的。
她若不去接替葉果,今天過後,葉果怕是得生病倒下。
“快快快!外頭迎親的車馬已經到了,未來姑爺在府外等着呢。”
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小魚,着急忙慌地跑過來,催促着說道。
上次就是這個小魚丫鬟來給二小姐送的過年湯圓,得了不少賞錢。這次一看狀況不對,她連忙趕來通報。
這句話像投進水裡的大石頭,院子裡瞬間炸了鍋。
“啊啊啊啊小姐的嫁妝單子理好了嗎?”
“那邊吃食都打包了嗎?”
“快快,小姐喜服呢?”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葉果忙得跳腳,嘴裡長出了一圈水泡。
好半天,衆人才忙完,趕緊推着二小姐出門。
王府外頭,楚王和大夫人都在迎接來往賓客。
熱鬧非凡,卻尴尬絲絲蔓延。
一方面是因為王府的喜慶裝飾。參宴的賓客都不是瞎子傻子,大家也都是昨夜留宿于此的,十分清楚,昨日大姑娘出嫁的布置是什麼樣的。
本以為,前後連着嫁女已經夠荒唐了,婚禮裝飾多少總得改變點吧,沒想到這楚王一條路走到黑啊,是真真一點都不帶變的。
昨天什麼布置,今天就什麼布置。一個場地用兩回,可真會省事啊······
在場賓客心裡無一不感歎。
大家都是人精,不想得罪人,自然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互相對視一眼後,大家便又開始哈哈笑起來,氣氛熱烈,你好我好的,改口誇今天日頭高照,天氣真好。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王府門口的迎親隊伍。
國公府派來迎親的隊伍與常規不同,沒有男方新郎的高頭大馬,整個隊伍全是轎子。
“我們公子身份貴重,乃金貴身軀,磕着碰着,你們負責嗎?!”
剛有人露出疑惑詢問的表情,國公府的幾個親兵便開始罵罵咧咧,指着人鼻子質問。
這下誰也不敢說話了,生怕惹禍上身,國公府多厲害啊,他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