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不舍地躊躇駐足,若是就這麼離開,總覺得會錯過什麼,但······
唉,算了吧,反正就是俗氣的丫鬟而已。
郁悶地往後一甩袖子,三少爺背着手繼續去尋大姐姐。
“他走了他走了,太好了。”沈瑾躲在假山石後面,激動地跺腳,一手握拳慶祝。
趕緊撤,離開這裡,免得他反悔轉回來。
沈瑾警惕着大步朝廚房跑去。
翌日清晨。
“恭喜恭喜啊,王爺您真是好福氣!”
“郡主如此出色,必定十分優秀啊。”
“我等能受邀參加婚宴,簡直三生有幸。”
赴邀而來的賓客基本都已經到齊,紛紛拱手向楚王表示祝賀。
因着大夫人娘家是海邊皇商的關系,不少大商戶也在婚宴裡混了個邊緣的座位,此時都圍繞在楚王身邊拍馬屁,谄媚着讨好,希望多得點行商便利。
鐘聲響起,一條蜿蜒至王府正門前的紅綢緩緩鋪開。
“吉時到!”
大姑娘身着一襲繡滿鴛鴦戲水的大紅鳳冠霞帔,手握一柄蝶繞枝頭金線圓扇面,半遮着臉款款而出。
每走一步,司儀都會高聲報一件嫁妝。
這是景朝的習俗,意思是向親家展示自家的财力地位有多雄厚,婚後可别想欺負新媳婦,掂量掂量。
“南海高品大珍珠一箱、九華蓮玉冠一頂、翡翠頭面一套、上品蘇繡錦緞十匹······”
參宴賓客人聲鼎沸。
“真是富貴啊!”
“不愧是皇家氣度,楚王嫁女,這底蘊啧啧啧。”
“我等比之不及啊······”
正等在府外的侯府迎親隊伍聽了嫁妝單子,也面露驕傲,滿臉喜氣。
等新婦進門,這些嫁妝可不就都是他們侯府的了嘛。
最重要的是,和皇家聯姻,自身的血脈也能往上蹦一級,一箭雙雕啊,何樂不為呢?
更何況,這春郡主還如此明媚動人。
簡直賺了!
站在迎親隊伍最前方的侯府嫡公子,單手握拳,假裝輕咳一聲,掩飾住嘴角洩露的得意,身子不自覺地挺得更高了。
他身着相似鴛鴦紋樣的喜服,頭戴玉冠,立于轎前,目光中透着幾分急切。
迎親的八擡大轎停在庭院正中,鮮紅的轎簾随風輕擺,一旁的官媒正咧着嘴指揮後頭的樂手,使勁吹奏。
轎前擺了一個火盆,沒有真的點火,隻是放了一些金絲木炭,意思意思。
“出來了,出來了!”
吹奏的樂曲越發喜樂起來。
先是一連串梳着素髻,穿着深藍色素面裙衫的陪嫁丫頭魚貫而出,訓練有素地低頭轉身立在兩側,然後再是手捧嫁妝盒子的婆子。
最後,大姑娘在衆人的期待下,緩緩走出。
春娘一臉嬌羞地望向轎前背手而立的侯府公子,玉面風流,果然好相貌。
“時辰到!”司儀洪亮的聲音響起,鑼鼓齊鳴,奏樂聲再度高揚。
春娘在侍女地攙扶下緩緩步入轎中,侯府公子春風得意地翻身騎上高頭大馬,迎親隊伍正式啟程。
嫁妝箱子占滿了楚州城的街道,真真是十裡紅妝。
王府内外,圍觀的賓客和人群,紛紛喝彩,祝賀聲接連不斷。
人人都面露喜色,沈瑾心裡卻一陣打鼓。
這侯府公子看着挺英俊的,但······怕是風流債不少啊。
生得這般相貌堂堂,家世又好,一副人間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意氣風發模樣,一看便知桃花纏身。
在現代,這樣的男子都不可能單身,更别說在封建古代了,那妥妥地煙花常客。
不知大姑娘嫁過去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唉······
沈瑾在心裡歎了口氣,略微同情了大姑娘一會兒。
也來不及同情太久,随着侯府結親隊伍的遠去,下一場婚宴緊接着而來。
明天二小姐秋娘便也要出閣了。
景朝的默認規矩,嫁女最好别連着前後腳,要不然顯得府上有什麼大事瞞着一樣。
剛才送親的興奮勁兒一過,來府的客人們馬上都想到了這一點。
大家互相看着,臉上略顯尴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王倒是不在乎,随意地拱手,招呼各位賓客入府小住一夜。
“感謝各位來府參加我大女兒的婚禮。”楚王挺了挺肥胖的肚子,又說道:“不用急着走啊,先入府住下,明天還有一場二女兒的婚禮,歡迎大家參加啊!”
在場的人不是從政,就是從商,個個都是人精。
一看有台階下,凝固的氣氛立刻化開,王府瞬間又熱鬧起來,你請我請的,紛紛随着楚王往裡走。
相比而言,國公府就上心多了。
派來迎親的隊伍,早幾日便到了楚州城,隻是為了不打擾親家,選擇默默入住東市最大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