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别吓奴婢啊!”
葉果慌得連手中的飯食也不管了,随手往旁邊一堆,便跑向屋子屏風後面。
原來是二小姐在屋裡哀泣。
本身秋娘的性子就偏内向,還經常憂思過度,也就是現代所謂的内耗型人格。再加上今日天氣溫度驟冷,北風呼嘯,二小姐内心壓抑多日的悲痛抑郁又泛上心頭。
昨日還是有太陽的天氣,雖然冬日裡的太陽并不管用,但好歹亮堂些。今天烏雲蔽日,冷風纏繞,二小姐看着窗外的枯枝被吹得歪歪倒倒,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往後的婚事,大抵也是這樣無依無靠,風中飄零。
一下子,眼淚就下來了,打開的窗戶也不管了,冷不冷無所謂,隻沉浸在自己難過悲傷的念頭裡。
“嗚嗚嗚以後我還怎麼活,那國公府的公子據說惡貫滿盈、不知殺了多少人,他房裡的丫鬟小厮都被擡出去好些個,我嫁過去,能活過一日嗎?”
二小姐眼淚仿佛斷線的珍珠,嘩啦啦往下掉。
“小姐你别哭,嗚嗚嗚,你哭,奴婢也跟着傷心啊。”葉果也跟着抹眼淚。
眼瞅着一個兩個的,都在哭,完全不頂事,沈瑾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二小姐若是願意,我有一法子。這些時日,我總有事需要經常跑北市,市集上人來來往往的,消息靈通,我幫小姐去打聽打聽,如何?”
“姑娘别傷心,哭久了傷身子,我現在就去集市,好嗎。”
沈瑾低聲細語地安慰着,二小姐的哭聲也逐漸收緩。
“真的能打聽到嗎?謝謝我的瑾姐兒,你真好。”二小姐握住沈瑾的手。
楚州城的集市,就屬東市和北市最為熱鬧。
北市大店雲集,周邊全是富貴人家,府裡跑腿的小厮丫鬟都去北市買東西,無聊時跟店家唠嗑,說出的小道消息也最多最快。
東市則是南來北往的客商首選之地,當初國公府派來調查二小姐的薛嬷嬷不也就落腳此處嘛。這裡魚龍混雜,各類消息最為靈通,主要是不同地界兒,或者朝廷裡的大事消息,若要說八卦,最多的就是都城裡的新鮮事了。
所以,沈瑾給二小姐打聽國公府的事兒,東市是第一選擇。
況且,去東市打探消息,不僅僅是為了二小姐,更是為了沈瑾自己。
沈瑾是穿越來的,原身更是剛出生嬰兒時期就被金嬷嬷撿回王府,怎麼可能對都城有充足的了解。
偏偏原身的秘密就和都城有關。
她沈瑾要是想活下去,就得在三個月内找到原身的真正身份,完成她的執念。
這也意味着必須去都城。
都城環境複雜,不像邊疆偏遠的楚州城這般人物關系清晰簡單,如果不提前打探清楚,怕是容易踩雷。
這一步可不能踏錯啊,頭上的大刀還懸着呢。
楚州離都城較遠,消息傳達不便,要不然國公府也不會特意派人千裡迢迢地趕過來了。
若想打探都城的事兒,沈瑾還必須去趟東市。
東市和楚王府隔了點距離,走過去還要一會兒,況且消息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打聽到的,所以估摸着起碼得留半天空檔,但在府裡做事,無論是梳妝房還是金嬷嬷都不會随便讓沈瑾溜出半天去。
本來還在愁找什麼機會去東市,如今剛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不就有現成的借口了嗎。
說幹就幹,沈瑾當即揣了幾個銅錢子,又挎了一個籃子出府去了。
二小姐嫌棄擔憂未來夫君這件事絕不能叫旁人知曉,尤其不能傳到王爺夫人耳朵裡。
出去打聽事兒,也得低調為上。
這個籃子就是用來做僞裝的,若是碰到人,問去幹什麼,就說是去集市上買點吃食。
今天是真冷,路上都沒什麼人,北風也刮得人臉生疼。
沈瑾心裡有點打鼓,這種天氣,不知東市還有沒有北邊來的客商。
若是沒有······
唉不想了,趕緊跑吧,萬一不湊巧,還可以早點回屋裡暖和,外頭實在是太冷了。
裹緊衣物,又往下遮了遮竹編帷帽,沈瑾加速往東市跑。
“呼————萬幸萬幸,好在還有人······”
沈瑾在心裡慶幸,氣喘籲籲地拍着胸口,一路跑過來,可真是累着她了。
大冬天的,穿的多,又刮大風,逆風跑起來,是人都知道有多費力氣,而且東市還有點遠,她跑了好一會兒才到。
‘真有夠累的,幸虧我把這具身體養好了些,要是剛穿越過來那會兒,這樣跑,都不用原身執念威脅我,更用不了三個月,當場就得趴下。’
沈瑾大口大口地喘氣,緩解劇烈運動後,喉嚨裡的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