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裡邊請!······”
“您嘞請好,哎您來吃點······”
東市出乎意料的熱鬧,雖然比不上跑商旺季的人來人往,但依然還有不少北邊來的客商在此歇腳。
集市裡各家鋪子客棧掌櫃的,為了賺這年前最後一波客人的錢,大聲地扯着蹩腳的北方方言,熱情地招呼着南來北往的行人。
本以為今年冬季氣候嚴寒、大雪來得早,跑商不會再臨年關前多走一趟,沒想到竟然人還不少。
東市門口處有一家開了不少年頭的客棧,掌櫃好吃,是北市王婆子炊餅店的鐵杆粉絲,幾乎天天往那兒吃早食。
前些時日,國公府的薛嬷嬷一行人來東市,就是入住他家的客棧,也是被他推薦去了炊餅店,然後才遇見了沈瑾,聽到了她誇二小姐。
正因為客棧掌櫃幾乎見天的往炊餅店跑,這才和沈瑾混了個眼熟。
兩人經常在炊餅店碰見,掌櫃是專門去吃飯的,沈瑾是因為得天天去北市給養母買吃食,順道鍛煉身體。
一來二去,兩人也算熟絡,時不時能聊些閑話。
今日,沈瑾就打算直奔客棧,尋掌櫃去。
客棧就在集市門口,沒兩步便走到了。
“掌櫃的,今日可好,生意興隆!”
沈瑾先在客棧外頭朝專心打算盤記賬的掌櫃打了個招呼,問聲好。
生意人嘛,最喜歡聽的,無外乎财源廣進、生意興隆。
沈瑾在這方面總是門兒清,說話向來讓人開心。
隻見門内一個尋常身高的中年人應聲擡起頭來,他留着胡子,看樣子是精心修剪過的,即美觀又不影響吃飯方便,肚子圓滾滾的,一張看起來就有口福的臉笑眯眯的朝沈瑾看過來。
“是瑾小娘子,有失遠迎,快快請進。”
掌櫃立刻拱手相迎,透着生意人的精明。
沈瑾也不裝客氣,擡腳跨過高門檻,直奔主題問道:
“掌櫃的早,我新進了小姐的院子,小姐賞了一盒從都城采買的果子,我曉得掌櫃乃美食饕鬀客,這不,特來跟您分享。”
說起新去了小姐院子,是為了擡高自己的價值。
沒有提前約好,突然找上門來,容易招人戒備,此時若是說起自己的地位更能為對方帶來好處,一般情況,對方都會笑臉相迎,事情也好辦些。
更何況,掌櫃還是經營多年的生意人。
二小姐雖然給了賞賜,但沒有什麼都城果子,這是沈瑾胡亂編的,果子确實是好果子,隻不過不是都城來的,是從外面一家老店裡買的,自己再單獨裝了一個好看的盒子配上。
掌櫃的好美食,自己有事求于人,開口前先送點合對方心意的吃食,也好說話嘛。
客棧門口設了高高的門檻,側面看得出這家店檔次不低,這個掌櫃的肯定願意和王府主子扯上點聯系。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王府小姐的丫鬟,自然比普通下人更值得拉攏。
主子賞的精貴食物,拿來和掌櫃分享,掌櫃當然願意,臉上的笑意更誠懇了。
“哎呀謝謝瑾小娘子還記挂我,在下萬分榮幸,我就知道小娘子肯定非池中之物!”掌櫃的笑聲中多了一些恭維。
“冬日裡,我來給小姐帶碗養生湯回去,掌櫃的你家店裡的暖湯最為出名。”
“過獎過獎了,在下這就讓後廚大師傅做去。”
“哎不急,我今天來,還有點事想向掌櫃的打聽打聽。”
其實二小姐壓根沒說要喝湯,這隻是沈瑾尋的一個借口罷了。順着這個由頭,沈瑾向掌櫃詢問北邊都城的事兒。
“哦,都城啊,那邊冷,最近下了大雪,不少家在南邊的跑商今年幹脆就早點回來了,所以今天城裡才這麼熱鬧。”
“以往啊,是不會回來的,一般都等到開春才動身。都城貴人多,跑商的都趁着年節去貴人們府上拜年,這個時候最是你來我往,人情機會多的時候,要不是這少見的超大雪,來的客人多,我都打算關門回去準備過年喽。”
都城貴人?
這可戳中沈瑾腦中那根弦了!
“貴人?都城貴人都有哪些,掌櫃的若是知道,與我講講呗。”
沈瑾客氣地沖掌櫃拱手。
“害别那麼客氣,北邊來的跑商天天都跟我聊各種消息。”掌櫃豪爽地揮揮手,接着說道:“都城的貴人,如今最厲害的,還要數國公爺了,戰功赫赫,為我景朝打下不少勝仗啊。還有國公爺的親家,徐尚書,智謀超絕,兩者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我朝的定海神針啊!”
說着說着,掌櫃還朝北邊都城方向彎腰拜了拜,很是崇拜的樣子,仿佛在他心目中,皇上的威名都比不過這兩人。
“就是,唉······,國公爺的小兒子簡直混賬,早晚有一天會敗了國公府,唉,公爺也不教訓教訓次子,唉!”
掌櫃邊說邊搖頭,很是惋惜。
“哦?除了國公府,還有沒有什麼厲害的貴人值得說道說道?”
沈瑾不動聲色地引導着對話的前進。
二小姐的夫君基本打聽不出什麼更多的消息了,連客棧掌櫃都是這個說辭,就證明楚州城關于國公次子的了解隻能到這兒了。
畢竟,客棧應該是東市消息最為流轉靈通的地方之一。
而且掌櫃是這裡的老資曆,他不知道的,應該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至于剩下那一小部分,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是沈瑾目前這個小丫鬟能上去問的。
所以,沈瑾把注意力轉移到打聽都城其他貴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