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咳咳,那什麼,你趕緊起來,把藥喝了以後,就去把衣服、碗盆什麼的都洗了。你這丫頭躺了幾天了,衣服放那都臭了。”
“······”
金嬷嬷說完就扭着腰,出門去了,也不知道去幹嘛,左右不過是去和别的婆子說閑話背後罵人。
金嬷嬷這十年來,就是這樣對待瑾姐兒的。
吃飽穿暖沒問題,關心愛護,沒有。
這次昏迷,她哭也是因為,擔心自己找的苦力死翹翹了,以後這些活就要她自己幹了。
“唉······”
沈瑾幽怨地歎了口氣,翻身下床,走到院子裡的髒衣簍子前坐下,開始無奈地洗衣服。
“這是我穿越的第一天······”
【死亡倒計時:90天】
“别人穿越都是公主千金、皇後貴妃,就我是個苦力丫鬟!”
咚的一聲,沈瑾洩憤般,一邊洗衣服一邊用棒子捶打水面。
“好不容易,美妝事業火了,結果猝死穿越了,還它喵喵的小命都受制于念,三個月,三個月怎麼可能夠!”
咚————,繼續捶。
“小說裡穿越都是去享福,就我來這兒受罪,這案子壓根就查不了,合着我就等三個月後再死一回呗。”
沈瑾委屈的眼淚汪汪,小嘴兒撇的。
emo了一會兒以後,沈瑾的韌勁就冒出來了。
“這世上就沒有我沈瑾做不到的事兒!想當初,美妝博主競争那麼激烈,我還不是照樣最火,這小小一個執念,算個什麼!”
“我沈瑾,絕不等死!”
在執念記憶裡,這楚王府雖然落魄了,但仍然是楚州一霸。王府的配置比照着宮裡建的,設立了梳妝房,管全府主子們的脂粉和畫妝。
想到這裡,沈瑾勾了勾嘴角。
世上無難事,隻怕她沈瑾。
明天,她就去梳妝房報到。
北風還在呼呼地刮着,刮得木棱窗戶越來越響,打斷了沈瑾的‘美好’回憶。
這床是賴不成了。
冬天外面很冷,不想這麼早起床的沈瑾,在被窩裡輕輕地咕蛹咕蛹了兩下。
算算時辰差不多了,沈瑾便輕手輕腳地起來了,沒有吵醒床裡熟睡的金嬷嬷。
王府裡的下人們,對于自己的前程,都各有心思。
凡是上進一點的,都想着給府裡的主子們當丫鬟書童和陪嫁。将來能随着主子去都城享福。
這當下人也是有講究的。好的真好,差的真差。
如今,王府裡最炙手可熱的去處,就是春娘的院子。
春娘是大夫人王氏所生的第一個女兒。
這春娘與都城的侯府訂了親,嫁過去,就是侯府夫人,做她的陪嫁,在下人眼裡,是去都城的大官人家享受的。
就比如府裡的老資曆劉嬷嬷,天天在大夫人跟前讨巧賣好,到處打點送禮,為的就是把她那有點姿色的女兒塞進春娘的陪嫁隊伍裡。
要是運氣好,當了小妾甚至是姨娘,那簡直是接了潑天的富貴啊。
金嬷嬷也打算把沈瑾塞進春娘的院子裡,做陪嫁,像她一樣管庫房。
陪嫁都是在姑娘院子裡伺候的,極為清閑,又體面。
再加上,她就是大夫人的陪嫁,說話辦事還是有兩分臉面的。
都城,沈瑾是必須要去的。
現在的她,隻是一個黃毛丫頭,根本出不了遠門,想要調查清楚那件事的真相,都城避無可避。
隻要進了春娘的院子,就可以當陪嫁,跟着去都城。
沈瑾決定,
不去春娘的院子。
而是去了在衆多丫鬟婆子看來,最沒存在感的地方——梳妝房。
金嬷嬷為此頭疼的很,梳妝房負責主子們的脂粉和畫妝,忙的很,但論功行賞的時候卻總是被忽略,沒什麼油水。
哪像當陪嫁,時不時的就能在主子面前露露臉,辦好了事,賞錢多得很。
要知道,主子身邊有地位的陪嫁,可是吃香喝辣的,不穿的錦衣綢緞都能裝兜裡。
沈瑾穿上了棕色的棉麻小襖,下面是灰青色的小裙,這是昨日府裡剛發的下人冬裝,一個季度一套。
掀開簾子,來到廳裡,穿過門簾吹進來的寒風凍得她打了一個冷顫,挑了挑芯子,又往燈台裡添了點油,這才亮起來。
隻見屋子東邊的牆上,挂着個舊的銀鏡子、幾盒便宜的胭脂、各色線團、花絡子等雜物。
牆下是一張方桌,搭幾個舊凳子,形制雅緻,還雕着祥雲福祿紋樣,一看就是大夫人賞下來的舊物。
桌上還擺着一套青白瓷的茶壺茶碗,半描着金邊,也是主子賞的。
西南角擺着小架子,垛着裝了冷水的洗臉盆和棉布巾子。
西面則立着一個雕了花的掉漆紅木櫃,等身大小,裡面是鞋襪衣物,角落裡放着她當年那身紅金襁褓。
【死亡倒計時:8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