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許赫想着要不拼一晚上不睡覺把裡裡送回去見一面時,去接人的保姆慌張地打電話過來說,裡裡不見了。
“許赫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裡裡說要把餅幹送人,提前、提前一天做好的……然後、然後我就去車上拿。就那麼一轉身,就找不着了!嗚嗚嗚……”
“我以為是和其他孩子進了教室,但是不在,老師們也說沒看到。學校裡找遍了,這才确定是真的不見了。”
保姆帶着哭腔驚慌失措地講述着經過,聲音裡夾雜着心虛和後悔。
“跟着的保镖呢?”安許赫的語氣平淡至極,聽起來好像這不過一件小事。另一隻搭在膝蓋上的手已經開始細微的顫抖,發麻的感覺漸漸擴散開來。
“已經報警了,分開兩隊,一邊調監控,一邊在學校封閉排查。”保姆聽着雇主冷靜的詢問,也趕緊把當前的處理措施都說了出來,“聯系了沈律師,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姜組長說很大可能還在學校。”保姆希望這點小小的好消息能讓雇主得到點安慰。
“呵!”安許赫簡直快要被氣笑了,随即厲聲道:“開擴音!把電話給他!”
休息室裡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不明白為什麼接個電話,人就生起氣來了?!
“許赫?”
金碩珍看着人狠命掐着的手指逐漸滲出血色,急忙走近就要伸手。
安許赫毫不留情地擡手一擋,兇厲的眼神一時收不住,他倏地别過臉去,又壓低聲音,“現在給我聽好!要是裡裡出了一點事,那麼今天,将是你們愉快生活的最後一天,夫人她絕對做得到。”
“我不相信什麼意外,能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一定是有人吃裡扒外。”
“揪出内鬼,然後把裡裡安全、健康的帶回來,好好地将功補過!”
“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電話被主動挂斷,人還沉浸在情緒中走不出來。
休息室也安靜得要命,信息量爆炸的幾句話在衆人的心頭來回跳轉。
被剛才那一眼傷到的金碩珍瞬間沒了脾氣,想說點安慰話但是又不恰當。
如同撥開擋路的雜草,金泰亨越過中間的人匆匆靠近。
安許赫沒法想象那麼小的孩子被人綁走會是什麼情況,遇見陌生人會不會害怕;要是大聲哭鬧會不會被堵嘴或者被喂藥;要是再嚴重一點,說不定已經遲了。
一個小孩子多好對付,脆弱的頸骨一隻手就可以握住。
幾個小台階、一個小水坑、一塊布片都可以輕易地奪走她的性命。
是他大意了,高估了身邊的保護強度。
安許赫想到裡裡曾經的高燒,才意識到這個孩子來到世上這短短的時日已經過得這麼艱難。
他要怎麼和安晴說,他不小心把裡裡弄丢了。
曾經看過的殘忍新聞報道,還有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事實,都讓安許赫倍感絕望。
裡裡還沒有過生日、還沒有見到媽媽……
恍惚間安許赫似乎聽到了心髒劇烈跳動瀕臨爆炸的聲音,還有自己那一聲接一聲無法停下的急促喘息。
“許赫!”
“安許赫!!”
“快叫醫生來!!!”
金泰亨看到安許赫控制不住歪倒在地,頓時吓得心神欲裂。
更糟糕的是,他發現除了驚慌地抱住,根本沒有其他有用的辦法幫到自己心愛的人。
安許赫還沒有完全卸妝掉的臉就像是一塊被污染過的畫布,迅速蹿紅變紫,兩手怪異地蜷縮起來,随着身體不停地抽搐。
金碩珍試圖按住人引導安撫,可是無濟于事。
闵玧其動作很快地從田柾國手裡扯走薯片袋子,手一翻就将薯片倒在地上又将袋子翻轉過來,然後怼在安許赫的臉上。
“不要急,許赫!現在慢慢呼吸,聽着數字,一、二……” 鄭号錫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幫着人重新找回節奏。
趕出去找人的金南俊和經紀人急急領着醫生走過來,樸智旻順勢拉開一臉緊張的田柾國。
塑料袋子一鼓一癟,慢慢的,安許赫的呼吸也平穩了。
“是過度呼吸,應對做得很好。”醫生确認人沒事之後誇了一句,囑咐多多休息,保持心情愉悅,要是不放心再去醫院做個檢查。
幾個人幫着把人擡到沙發上,此時落在地上的手機響起鈴聲,金碩珍忙不疊撿起,看了來電顯示,“是姜組長。”
金泰亨伸手接過,點了接聽放在安許赫耳邊。
大家都在期待這會是一個好消息。
“找到了,人沒事,現在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屋子裡的氣氛渾然一松,彼此臉上都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做得、好。”
安許赫白着一張臉,艱難動了動手指,觸碰到了金泰亨的衣角,“哥,帶我去、去見裡裡。”
金泰亨扭頭看了一眼金南俊和旁邊的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