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進門後,她去客廳開空調,我則将飯盒一一拿出來确認溫度。
帶出來的時候是滾燙的,現在也不差。
于是轉身去廚房拿來兩雙筷子,她也正好走了回來。
我照例讓她先喝湯。
她剛端到嘴邊,就又拿開,問:“是排骨湯嗎?”
我嗯了一聲反問她:“不喜歡喝?”
遊漌懿搖搖頭,又問:“燒了多少?”
“嗯?”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她補充道:“排骨湯,燒了多少?”
我恍然大悟。
“一鍋。”說着,還給她比劃了一下鍋的大小,然後問,“怎麼了嗎?”
之後她問了那個母親暗示我的問題。
我苦笑道:“你怎麼和我媽媽一樣。我已經‘久戰沙場’十餘載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放心。”
她抿了抿唇,點點頭。
這番神情引我細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措辭。
遊漌懿不會因為我把她和母親同語生氣了吧?
于是趕緊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你問得非常及時,我有時候就是會忘的。謝謝小漌老師提醒。”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但并沒有搭腔,重新捧起湯碗慢慢喝了起來。
我歪頭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表情,确定沒有不悅的情緒後,才放心地也開始享用晚餐。
和遊漌懿一起吃飯,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做到食不言。
不過,即便她不說,我也知道她很喜歡今天的這兩道菜。
因為,她的筷子沒有停過。
不是那種客氣的硬往嘴裡塞,而是覺得很合胃口的那種再來一口。
我有意将目光更長時間地停留在她身上,以掩蓋想多留出一點菜給她的真實目的。
但連續五分鐘兩雙筷子都沒有交彙,終于引得遊漌懿擡頭來看。
她有些無奈地說:“别看了,快吃吧。”
我笑道:“看你就能看飽了。”
她把菜碗往我這邊推了推,并不理會我的話。
我伸手推回去,說:“是真的。”
她回望過來的眼神在等接下去的胡編亂造。
于是我稍稍往前傾身,笑意盈盈地告訴她:“因為你,秀色可餐。”
她垂眸一笑,而後徑自動筷,不再管我。
我微咧着嘴将菜又推過去了一點,并囑咐她多吃點。
飯後,遊漌懿動手收拾餐具。
我立刻攔下說:“我來。就兩雙筷子。”
她便問我帶來的餐盒不洗嗎,我告訴她回家再洗。
然後,她又開始默不作聲地朝空碗們伸手。
我隻好用身軀擋住,問:“你是為了報答我給你做飯,所以想幫我洗碗嗎?”
遊漌懿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說:“幹了不好洗。”
我随着她的挪動而轉移,妥協道:“那我來洗。”
她看了看我,終于收手說:“好。”
因為時間不早了,怕耽誤遊漌懿休息,我收拾完後便動身準備離開。
我們循例在門縫中道别。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握着外側門把手的勁一直不肯松。
她大概也有所察覺,所以直到聲控燈熄滅,才對我說:“很晚了。”
我将餐袋挂到外面的門把手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下子給她轉了五百,接着點開那個還未被領取的紅包展示給她看,請求道:“再看一眼。”
她在熒光後微微一笑。
“好。”
這次,有她身後的燈光作背景,即使我身後已經陷入了黑暗,但面前仍然光明似錦。
這樣充滿希望的暗示給了我信心。
“遊漌懿。”
她同樣輕輕地應我。
“嗯。”
我咽了一口口水,盡量讓出口的聲音潤滑。
小心翼翼地問她:“現在,我是你的誰?”
遊漌懿并沒有驚訝的神色流露,也沒有猶豫思考的表情,而是在兩個眨眼後将問題抛還給了我。
“你想成為我的誰?”
從我的角度,答案不言而喻。
但此刻,還要考慮到她目前對我的接納程度。
保有禮貌的客氣,不過已經有點習慣了我的存在,也不會拒絕來自我的關心。
這樣,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所以我答:“我能做你的朋友了嗎?”
她垂眼淺淺一笑,而後擡眸道:“可以。”
我欣喜地咧開嘴,說:“那你以後不要再和我說謝謝了,朋友之間不用客氣。”
她乖乖地應我:“好。”
之後,我就看着她傻笑,她便又開始趕我。
我隻好再次擺弄起手機。
遊漌懿伸手過來按住屏幕,教育道:“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将手機從她手裡抽出,擡頭回她:“正因為是辛苦賺來的,才要每一分都花在刀刃上。”
然後眼疾手快地又給她轉了三百,讨好道:“我隻轉了三百,就再看一眼。剩下的兩百,換你叫我的名字。”
話音剛落,遊漌懿就趁我分神的間隙開始合門。
我趕緊拉住,沖她無辜地眨眼。
她無情道:“兩眼了。”
我微微皺眉。
“你還沒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