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十點半出的門,十點五十進的首飾店。
我不知道遊漌懿喜歡什麼樣的,于是默默看着她挑。
她看得很仔細,如果有感興趣的還會多看上幾眼,不過除非有強烈的意向想買,否則她不會上手試戴。
大約逛了四五家,遊漌懿終于在最後一家相中了一條鉑金的細鍊,我看到價格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從辰文那裡買的這個挂墜太便宜了。
便拉住她說:“不用買這麼貴的。”
遊漌懿回頭看我,我沖她挑眉再暗示了一次。
她笑着回我說:“值得。”
我斂了下睫毛,确認她這句話的意思。
遊漌懿應該不是說這個價格買到這條鍊子是值得的,而是指我送她的挂墜值得配這條手鍊。
于是我轉頭朝那位店員說:“要兩條,謝謝。”
遊漌懿詫異地回望我。
等到我也掏出一塊類似的挂墜——銜海,讓店家幫忙挂扣上去時,她才知道原來我買了一對。
兩條手鍊全部處理好後,遊漌懿便把自己的扣在了右手手腕上。
她伸手問我要我的那條。
我遞給她。
遊漌懿細細端詳了很久,把挂墜摸了好幾遍,然後想到了什麼,又把自己的摘下來。
我擔心的一幕出現了。
她聰明地把兩塊挂墜合在了一起。
遊漌懿轉頭看我,我眼神躲閃着解釋說:“買來就這樣的。”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我:“你是看中了這個款式買的,還是買回來才發現是這樣的?”
其實我可以出賣辰文,把這件事當作再正常不過的禮物相贈。
但,我确實是看中了這個款式才買下來的。
于是實話實說。
“看中款式買的。”
遊漌懿聽罷沒再說什麼,把我的那條手鍊還給了我。
我接過,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遊漌懿依舊戴回右手腕上。
我看着我們垂下的手,突然覺得鏡山和銜海隔得好遠。
即使,它(她)就在旁邊。
于是我從遊漌懿身後繞到她的右手邊。
“怎麼… …”遊漌懿注意到我變換位置,開口想問,但當她低頭看見我垂在她右手邊的左手時,會心一笑。
我見她笑,便也笑了。
出了商場走到路邊,我掏出手機準備打車時,遊漌懿扶住遮陽傘的傘杆阻止我說:“我們乘地鐵回去吧。”
我驚訝地擡頭看她,離她家最近的一個地鐵站也有1.2公裡,如果乘地鐵回去,就勢必要走一段路了。
于是提醒她道:“地鐵站離你家蠻遠的。”
遊漌懿嗯了一聲,問我:“你不陪我走回去嗎?”
我… …
我當然陪啊。
然後,我們就掉頭往地鐵站走。
反身走向地鐵站的時候,鏡山和銜海又分開了,所以,我又從遊漌懿的身後繞去另一邊。
與她同步後,我轉頭去觀察她的反應。
遊漌懿勾着嘴角,淺淺地笑着。
我很滿意。
回去的一路上,靜默無言。
除了偶爾會和她講一些和二伯公的趣事,我們很少有聊得起來的話題,不過這并不會影響到遊漌懿和我之間已經和好如初的氛圍。
我喜歡靜靜地看她,而她好像也喜歡我看她。
這樣說來,遊漌懿其實挺壞的。
她要我的眼裡有她,而她卻不曾在我身上留戀過。
如果是之前,我大概又會開始庸人自擾。
但現在不同了,遊漌懿好像有意無意地在向我釋放出信号。我并不清楚這是不是向朋友關系進階的趨勢,不過,這是機會。
是我期許她給予的那點渺茫的希望。
所以,我勢必要打個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出了距離遊漌懿家有1.2公裡的那個地鐵站,我陪她慢慢走在樹蔭裡。
“嗡——嗡——”
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褲子口袋,手機靜靜地躺在裡面。
果然,遊漌懿掏出她的手機接起來。
“喂,你好。”
“喂,小漌啊!“電話那頭的招呼聲實在太過響亮,連我都聽到了。
大概是聲音太過刺耳,遊漌懿立刻把通話音量調小了。
我便隻能聽到電話裡偶爾傳出來的炸音,和遊漌懿的答話。
“好,謝謝堂姐。麻煩你了。“
“嗯,就是手機号。”
“晚上嗎?”遊漌懿問着電話那頭轉頭看我,我沖她挑了下眉,用眼神問她:怎麼了?
她沒說什麼,轉回頭去對着電話說:“可以的,有時間。”
之後,遊漌懿又答應了兩聲,然後挂了電話。
我雖然隻聽了一半,但也明白了她又是晚上有事。
擡手看了眼手表,三點二十六。
于是問她:“晚上幾點有事?”
遊漌懿收好手機,答:“六點。”
我點點頭,同她繼續往前走。
“你要不要… …”遊漌懿突然出聲。
“我和你一起走。”我飛快地打斷她。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解釋說:“我是說,你出門的時候,我再回去。”
遊漌懿聽罷點點頭,說好。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預感到她想讓我先回家的。
大概是剛剛那個電話。
到她家後,我們一如往常地坐在沙發上,她開始玩手機,我靜靜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