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我眨巴着眼睛問,“誤會什麼?”
安靈開始像母親一樣給我生動形象地舉例子。
“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從旁邊的試衣間出來,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遊老師,會是什麼反應?”
我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提問給她:“她也來買内衣?”
安靈點點頭,又問:“還有呢?”
我眨了眨眼睛反問她:“還有什麼?去内衣店除了買内衣,還能幹什麼?”
安靈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說:“如果是她來買内衣,那幹嘛不進去試啊,站在外面換給人欣賞嗎?”
我撇嘴道:“遊漌懿不會有這種癖好的。”
安靈無語地歎了口氣。
“這不是重點。”
然後她放棄了讓我主動思考的辦法,自己解釋說:“如果是我從旁邊的試衣間出來,看到你站在外面,除了你剛才首先考慮到的那種可能性,還有一點才更為關鍵。”
“我還會問你是和誰一起來的嗎?你怎麼回答我?”
我飛快地接話道:“實話實說啊。”
安靈嗯了一聲,再問:“那如果是遊老師問你呢?”
我不假思索道:“我… …”
但剛出口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被噎住。
我不想和遊漌懿解釋,甚至有點怕她來問這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嗎?
但這又是什麼道理?
“嗯?”安靈催促道,“你什麼?”
我歎了口氣,說:“沒什麼。”
她攤手道:“你看,你是怕遊老師問你這個。”
我嘴硬道:“那怎麼了,我就是懶得回她而已。”
安靈嗯了一聲,說:“是嗎?”
我挑眉道:“是啊。”
她冷哼了一聲,然後接着我剛才沒能想明白的思路,繼續往下。
“你才不是懶得說明,而是害怕解釋。”
“如果據實相告,你怕遊老師誤會你和我的關系,内衣不比其它服飾,更隐私些。我們才認識不久,在她想象中關系不應該發展得這麼迅速,除非是有什麼特别的原因。”
“而這個特别原因,是你不想讓她胡亂猜到的。冒着會被我打死的危險,也不願意和遊老師照面,就是為了避免這個局面的發生。”
我走着走着停了下來,腦中開始思考她的解釋。
特别原因。
事實上的特别原因是我和安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我擔心遊漌懿會誤會的特别原因是… …
眉頭一皺,隻得到了一個答案。
我和安靈在一起了。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短路了,還是中午的時候沒吃飽,腦缺養,又或是剛才在試衣間裡的那陣還沒緩過來,腦缺氧。
但安靈沒給我推翻自己的機會,她幽幽道:“這是一件不應該出現在你——一個說着自己不喜歡遊老師的人身上的事。”
“但它現在确實地發生了。”
“所以,你還笃定自己僅僅是對她很感興趣嗎?”
我聞言轉頭與她對視,直勾勾地凝視着那雙淺紫色的眼眸,它們開始産生渦漩,其中迅速放映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
真正意義上的初見就被她吸引,主動去搭話,還做獎杯逗她開心。
喜歡聽她喊我的名字,堅持早起想給她送早飯。她稍有受傷的趨勢就擔心地沖上前去,怕她遲到,不想以後再也沒臉見她。
她莫名對我生氣,心裡不是委屈而是焦慮。花了一下午也沒能想明白原因卻還是決定主動認錯,想和她和好。
關系冷淡以後,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即便知道或許是沒有結果的事,卻還是不肯放棄僅存的一絲可能。
如此不舍晝夜,情愫漸深。
被定義為興趣的那種感覺早已變質。
我從未對任何一個人這樣上心過,那是因為,隻有她走進了我心裡。
安靈的聲音适時在耳邊響起,她說着和我此刻心中一樣的結論。
“你其實,對她一見鐘情吧。”
我咽了一口口水,啞口無言。
她也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在站台的兩邊分手。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坐在冰冷的地磚上,雙眼空洞地望着窗外。
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對遊漌懿一見鐘情。
但過往的那些,無一不是鐵證如山。
否則,又是憑着什麼樣的心情在對她做這些事的呢?
我沒有機會全身而退了,現在放手,隻會落得和安靈一個下場。
可是,連朋友的關系都攀不上,又該怎麼去向她表達既成的情愫呢?要怎麼去走進她的心呢?
也将它歸于暗戀嗎?就像安靈一樣裝作表面的苦澀坦然嗎?
我人生的第一次就要這樣夭折了?
緩緩将頭埋進雙臂間,閉上雙眼。黑暗中又開始浮現她的笑臉。
遊漌懿,我該拿你怎麼辦?
… …
八月第一周的時候,安靈又和我提了一次漫展的事。
我和她說,自己記得,不會食言。
周五晚,她和我确認了行程,說展子是兩天,但我要救場的角色隻要周六臨時頂一會兒就好,當天來回。
“衣服和妝容到時候我會給你弄的,你隻要帶個人來就行,一會兒早點睡,保證良好的皮膚和精神狀态。”安靈在電話裡和我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