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讓我不要逃避,忘了嗎,西裡斯?”
佩妮歪歪頭,那些在一開始沒有如她預料滑落的淚水輕輕地墜下,很快打在小天狼星伸出去接的手上,一滴一滴的水珠綻開成花化在他的指紋之間,他的命運于是好像也被佩妮的淚水纏了進去。
“你知道的,我從不是一個能夠适應逃避的人。”
“從莉莉入學霍格沃茨的那一天起,從我向你們的校長寫下一封信的第一個字母起,從我們兩個在車站撞在一起的時候起,我早已經不能,也不願意逃避了。”
“吱呀”的一聲,巴士車緩慢刹住,車門打開的那一秒鐘,佩妮牽起了西裡斯的手輕輕地晃動。
風從海面綿綿地刮來,西裡斯一腳踏在柔軟的沙灘上,沙子的熱氣将他烘成即将上桌的龍蝦,暈頭轉向中隻好扯住佩妮的雙手單膝下跪。
“那麼佩妮,你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嗎?”
黃昏的海岸線早已被染成均勻的橙黃色,橙汁汽水一般的海風遙遙地向佩妮吹來,水波散去過後特有的海洋的鹹濕充斥了她的鼻腔,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迷茫不解地垂頭看着單膝下跪的西裡斯,好似分不清楚是一天的結束亦或是開始,又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現實,更不知道該說句好還是說不行。
“是的,我想我大概是願意的。”
沙礫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佩妮的鞋裡,微微磨着她的腳心。
然後漫長的三十秒過後,漸漸垂落的太陽浸入一半回到海裡,漫天的橙黃轉為更深一層的橘調,風變得寂靜而又無聲無息,巴士車狠狠按下喇叭發出刺耳的“嘀嘀——”,三三兩兩的人們在她身後起哄地歡呼。
佩妮的耳垂發紅發癢,她的小指輕輕地顫,腳心被沙礫硌着的麻随着潮水的漲落從她的小腿攀上又落下,金發的麻瓜女孩兒呆楞着張了張嘴,随着斜斜的昏黃看盡巫師那雙灰色眼眸中的緊張與期待,直到她吐出答應的話語之後一切重歸喧嚣與海浪的拍打聲。
西裡斯站起身來拉起佩妮的手從人群中央跑開,她踩着西裡斯踏出的腳印一步步地跟着他奔逃,直到把所有的人聲與風聲都甩在身後。
“我想吻你,妮妮。”
佩妮踮起腳尖攬過他的脖子将西裡斯輕輕向下壓,柔軟的唇貼在西裡斯還未吐完所有音節的嘴唇,第二次接吻的女孩兒仍舊不得要領,在撞上去的那一刻對上他有些尖銳的虎牙,柔軟的唇被剌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滲出腥甜的血液,唇與唇相觸的瞬間又被小天狼星盡數卷入喉舌,隻剩下佩妮将呼未呼的一聲輕喚。
“西……西裡斯……”
黑色長發鋪在佩妮敏感的脖頸使得她感到無休止的癢,小天狼星垂首在她脖子上親了又親,直到長發被佩妮拽在手裡向上輕輕地扯了扯,他有些抱歉地擡頭望向佩妮。
“妮妮?”
老天呐,他嘴唇上那些可疑的水迹是怎麼回事兒!
佩妮愈發羞赧起來,有些不自在地低頭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紙狠狠在他嘴角按了按,擡起頭時又對上西裡斯含笑的眼睛。
“别這麼看着我!”
惱羞成怒的佩妮再也忍不了了,她一步踏進剛剛漲潮的海岸邊沿,随後高高擡起腿向松軟而又濕黏的沙灘狠狠一踏,浪花随着她的作亂紛紛撲向西裡斯,佩妮在他反應過來的瞬間轉身跑開了。
“嘿!”
他正要追出去時,身後有一道雄渾的聲音把他喊住了,雖然沙灘上人來人往,但西裡斯确信大概隻有一個“黑長發的小子”。
“看,我剛剛給你和你的女朋友拍下的。”
西裡斯被這人直接的話語噎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從那雙手中接過來一張兩人正擁抱着互相看着對方的照片,不得不承認,這人的拍攝技術好極了,橘黃色的黃昏,佩妮柔軟而又快樂的面龐,他自己滿懷歡喜與愛戀的表情,以及同樣在黃昏時分滿溢着清香汁水的橘子瓣似的海洋,西裡斯一時間隻顧着盯着照片,恨不得現在就拿出魔杖将其印在自己的胸口。
“多謝你,老兄!真不知道該怎麼答謝你!”
“再讓我給你們拍一張怎麼樣!我還是第一次拍出來這麼棒的照片!”
“哦,我想我得先問問我未婚妻的意思了。”
絡腮胡男人被他的稱呼一驚,很快又憨笑出聲。
“不錯的稱呼,小子!”
佩妮很快便同意了這個男人的請求,于是西裡斯有些生澀地悄悄攬過佩妮的腰肢将她向自己靠得更緊,餘光瞄到女孩兒通紅的臉頰時也莫名不好意思起來,直到聽見前方絡腮胡男人的倒數聲才微微轉過頭,然而眼神卻一直在她身上流連,直到最後一秒也沒舍得把腦袋從她的金發上挪開半寸。
“漂亮極了!送給你們!”
十六歲的少男少女被定格在這張泛着橘子汁味道的照片中,落日的黃昏暈染了兩個人的生澀,甜蜜的醞釀将二人催成攜手數年的眷侶,年輕的面龐綴着當下的無數快樂和輕松。
再擡頭時那個麻瓜攝影師已經不見了影子,黃昏的落日完全沉入海面,天邊不知何時擦上了淺淺一層黑色的紗。
小天狼星牽起佩妮的手順着海浪的聲音一步一步往前走,浪花拍在岸邊的石頭上發出陣陣嘩啦嘩啦的響聲,月亮慢慢露出柔柔的軟光籠罩在海面上,他側過頭看見佩妮一如既往燦爛的金發。
他說他找到一朵花的蕊來承托自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