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說完就進廚房做飯,從冰箱裡拿出剛買的肉菜和面,把圍裙套上的時候就看到楊君鴻氣沖沖地轉身向卧室走去,再出來的時候換了身外出的衣服,手裡還拎着個行李包,不知道想去哪裡。
江嶼走到廚房門口,對他說:“你可以走,你要是走了我就去找别人,我去酒店,衣服脫光了躺在床上,我還會拍視頻發給你看。”
他形容着那個場景,楊君鴻一聽果然受不了了,立刻朝他瞪過來說道:“你敢!”
江嶼平靜地回視他:“你看我敢不敢。”
楊君鴻攥着包帶子,末了把包往地上一扔,又走回卧室。
江嶼跟過去,站在門口看楊君鴻如困獸一般在卧室裡走來走去,感到心酸又好笑,他有些腿軟,倚着門框對楊君鴻說:“所以你最好像你自己說的那樣,把我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楊君鴻轉身看他,胸口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過了一會兒問:“江嶼,你是不是有病。”
江嶼聞言垂下眼,睫毛輕輕眨了眨,再一次感到命運的嘲弄,因為以往這句話都是他問楊君鴻的,這回輪到楊君鴻來問他。
他擡起頭時說道:“可能吧。”
江嶼回廚房繼續做飯,做了個茄汁打鹵面,還有兩葷一素三道菜。
把菜端上桌的時候楊君鴻已經換回了居家服,神情也恢複平靜,走過來把自己那一碗面端起來,夾了些菜和肉在碗裡,拿着碗回去了卧室。
江嶼沒管他,自己坐在餐廳把面吃完,鹵汁稠厚,聞着就香,但他完全是逼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沒多久,楊君鴻端着空碗從卧室出來,自己去水池底下洗幹淨,然後把他的碗筷遠遠地放到料理台的一角,對江嶼說:“這以後就是我的碗還有筷子,你别弄錯了。”
江嶼坐在椅子上看他,輕輕“嗯”了一聲。
楊君鴻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之後就回去自己卧室沒再出來,江嶼也把隔壁的客房收拾了一下,鋪上新的床單,窗戶打開通風。
擔心楊君鴻會趁他不注意出去住酒店或者其他房子,江嶼沒有在床上睡,就合衣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他身體很沉,精神也疲憊不堪,閉上眼睛感覺睡了很久,其實不過十幾分鐘,睡完反而更累了。
他幹脆起來,從櫃子裡翻出了密碼鎖的說明書,又把密碼改回了原來的,然後就一個人靜靜坐在客廳,看日頭西斜,黑夜降臨,月亮的清輝灑落進來。
晚上的時候,楊君鴻在卧室待不住,終于出來了,打開電視後猶豫了一下也坐在了沙發上,依舊離江嶼很遠,兩人各自占據一邊。
江嶼看着電視屏幕,餘光裡全是楊君鴻的身影。楊君鴻拿着遙控器換台,從體育換到電視頻道,一個熱播劇看了沒幾分鐘就繼續換,最後停在新聞頻道上,江嶼也一直盯着屏幕,但其實誰的心思都沒在上面。
江嶼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楊君鴻翹着二郎腿,斂着眉,嘴角不自然地抿了一下,他知道江嶼在看他,但就是不轉頭。
江嶼打破沉默問:“你不問我醫院那個人是誰嗎?”
楊君鴻依舊目視前方,換了一下交疊的兩條腿,仿佛有些不耐煩反問道:“不是你爸嗎?”
在那之後的場景着實混亂,江建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病,當場就愣住了。楊君鴻腦子嗡地一下,但還是聽到有人說那是江嶼父親。
“你都不問我嗎?”
“問你什麼?”楊君鴻這才轉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把頭轉回去。
“問我家裡的事。”江嶼用平靜的語氣說。
楊君鴻皺了一下眉頭,再開口時語氣放緩了,“那你跟我說說你家裡的事。”
江嶼往他大腿看,“我想枕着你腿上說。”
“不行。”楊君鴻立刻拒絕。
江嶼還是仰躺在了沙發上,雙腿曲起,頭枕着沙發坐墊,離楊君鴻還有一個座位的距離。
他看到楊君鴻往旁邊挪了挪,不過好在沒有起來直接走人,他說服自己不要心急,至少他現在離楊君鴻近了一點。
江嶼緩了緩,閉上眼睛深呼吸,想象自己現在就躺在楊君鴻腿上,然後說道:“你知道我原來是住在島上的。”
楊君鴻嗯一聲,“上次吃飯的時候你說過。”
江嶼記起來,上次他去秦蓁畫展,之後遇上楊君鴻外公一家一起吃了飯,吃飯的時候确實提到了,他也記得那頓飯最後并不愉快,以他自暴身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