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把軟腿咒這種咒語改一改,弄個軟胳膊咒,或者把清水如泉換成清水如土什麼的……
謝伊和赫敏正坐在圖書館最深處靠窗的位置,還用上了趨避咒。不止是由于七年級的人多,還因為哈利和羅恩也在圖書館趕那一大堆作業。
赫敏和羅恩在休息室又鬧起了矛盾,因為他不敢管雙胞胎找人實驗速效逃課糖的事。
“那你還要再想一個新咒語嗎?”赫敏正在她的羊皮紙上奮筆疾書,寫得是那篇足有一英尺長的月長石論文,“靜音咒的分數應該會很不錯,它的适用性很強。”
謝伊懶散地趴在她旁邊,頭枕着手臂,一手照着遠處斜放的《魔法圖符集》在紙上寫寫畫畫,“不一定,去年有研究過一點點臨時增強跑步速度的魔咒,後來去禁書區就把它落下了,可以繼續想想。”
赫敏流暢的動作稍有停頓,好像在論文上遇到了困難。
謝伊放下筆想看看她寫到了什麼地方,側過頭發現那隻是個過渡段。
“艾瑟爾說,你退了幾門課?”赫敏似是不經意的問道。
聽見問話,謝伊伸出的手慢吞吞地挪了回來:“退掉了算數占蔔、草藥和天文……現在黑魔法防禦術也不用上了,烏姆裡奇不想跟我們産生沖突,她應該是沖着波特去的,你們得注意些。”
“哈利今天晚上就要去她的辦公室關禁閉,還不知道會讓他做什麼。”赫敏在草稿紙上點了幾個墨點,“辛尼斯塔教授很遺憾,她說可以給你保留考試資格,就像烏姆裡奇那樣……”
“……”謝伊推開羊皮紙,把臉埋在胳膊裡。
赫敏的眼神微暗,羽毛筆懸在羊皮紙上空,柔和眼神落在灰沉的頭發上。
艾瑟爾不光說過謝伊退掉了天文課,還告訴她,謝伊昨天夜裡沒有去天文塔,大半個晚上一直坐在休息室裡寫寫畫畫。
赫敏知道問題出在哪,謝伊正在躲避自己曾經的那些習慣和喜好,那些她認為由于德克斯特才誕生的喜好。
但此時赫敏卻想不到合适的方式去勸她,謝伊不會想聽人和她講那些大道理,她不是不明白,隻是單純的不想。
“我不知道……”
正當赫敏以為她又想避開這個問題時,低沉的聲音從手臂間傳出來。
“我分不清我到底喜歡什麼、讨厭什麼……想做什麼……”謝伊的聲音裡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迷茫,“看行星是因為他喜歡…這能讓他安靜一點;以前的精力太差…可可和巧克力可以安神;有時候會幫助别人也隻是因為他在催促我去害人……”
“不拉小提琴、不下巫師棋是因為他讨厭祖父喜歡的東西;遠離神奇動物是害怕自己失控……不認同神秘人也隻是因為他成為了食死徒;平常笑着也隻是因為不想讓……讓你們擔心……”
謝伊微微側過臉,有些茫然,又像在陳述事實般地喃喃道:“我獲得的知識、思想……我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可是他消失了……
“我好像擺脫他了——但一看見夜空就會想到那是他喜歡的東西,就連什麼時候應該笑都不知道了——我分不清……
“我不知道,我的思想好像空白了很多……可我沒辦法讓自己靜下來,我已經不習慣這種安靜了……沒辦法睡覺,也沒辦法休息……
“我到底擺脫他了嗎……
“我好像擺脫不了……”
赫敏感覺心口被細碎的沙石磨出密密麻麻的酸澀,她抽了抽鼻尖沒讓淚水從眼眶滑下。輕輕放下羽毛筆,緊貼着謝伊的胳膊趴在桌上。
“不,不用擔心,”看見微紅的眼眶,謝伊把迷茫藏在眼底,快速地說,“我能……”
“當然能……”赫敏輕柔地握上從臂彎裡露出的手指,“不是你,是我們。”
她扣住謝伊的指尖,“既然看到夜空會想起他,那就不看了、不習慣安靜,那就吵一點、睡不着可以慢慢适應……先從避開不喜歡的東西開始。
“至少我們知道,現在你不想做什麼。
“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找,慢慢學。
“告訴我就好……我會陪着你。”
謝伊靜靜地趴在臂間上看着赫敏,眼裡隻有溫和的專注。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微弱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喜歡你……能分清。”
赫敏的瞳孔顫了顫,心底的酸澀被另一種愉悅的情緒覆蓋,握上的手指稍稍用了幾分力氣,坐起身又重新彎下腰,緩緩向那仍舊缺乏血色的唇靠近。
謝伊的睫毛不住地發抖,各種顧慮在心底閃爍,但她沒有由着那股怯懦控制自己,悄悄閉上眼,把臉多側出來了一點。
輕緩柔和,如同羽毛般的吻終于小心翼翼落在唇上,溫度從嘴唇傳遞到臉頰,燒到耳尖都變得绯紅。
生澀的吻到此沒有了下一步動作,謝伊隻感覺心髒在胸口焦急地跳動,像是在催促她加深這個吻。
輕觸着她的唇噏動着:“這不是,已經找到一個了嗎?”
謝伊伸出手,指尖壓上濃密的棕色頭發,緊緊地貼了上去。
“對,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