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松愉悅的心情沒能蔓延到赫敏身上，她簡直要氣得要把後槽牙咬碎：“接近三十英尺！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明明就不會騎掃帚，為什麼還要跑出來！”

“因為是很重要的禮物，必須要試試才行，要是不快點就有人來看着了。”謝伊輕緩地柔順赫敏那頭噼裡啪啦放電的粽發，“準備好了才上去的，放心。”

重要——赫敏屏住呼吸，她忽然有點好奇這把掃帚到底是誰送的。

沒人操控的掃帚無力一飛沖天，堪堪爬升到塔樓的高度就自主降落下來，這把掃帚的自我控制能力比謝伊靠譜多了。

用飛來咒把它召回手上，謝伊猶豫地拿出一張羊皮紙：“聖誕禮物...希望你不會嫌棄。”

赫敏更想知道那把掃帚是誰送的，暗裡把它觀察個仔細才接過那張羊皮紙。沒曾想，最上行的幾行字剛映入眼簾就讓她愣在原地，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把這張紙翻了個遍。

毫無疑問，這是一份契約又或者說承諾書——而且是一份從表面上看和她沒有半點關系的契約。

赫敏忍不住揉起眼睛，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無論揉過幾次，眨過幾遍眼睛，這上面的字也沒有一個變動。

這是一份承諾雇傭小精靈的契約——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所有擁有自由意志的家養小精靈，可以在休斯名下所有産業申請培訓。培訓通過後可以同所有女巫男巫一樣，獲得一份正常的工作以及正常的資薪待遇——當然，幹得不好也是會被開除的。

“謝伊，”赫敏輕聲喚道。

“嗯？”

“你知道嗎？”赫敏抽着鼻子，眼圈通紅地把謝伊抱緊，“你真的是個笨蛋。”

“啊？”

笨蛋就笨蛋吧，反正飛天掃帚的事不會被追究就好。謝伊摸不着頭腦地把它豎起來，手上的那點空間用來裝一把掃帚還是太勉強。

“這把掃帚是？”赫敏幹脆直接問出來。

哪知道謝伊偏着頭，遲疑把它往背後放：“就是...比較重要的人送的。”

不藏還好，這一藏反而讓赫敏更好奇了，她眯起眼歡快地笑起來：“哦，那好吧。現在我要去準備點舞會要用的東西——畢竟要和一個很重要的人跳舞。”說完轉身就跑回禮堂，半點時間都沒留給謝伊反應。

重要——快樂消失的如此簡單，謝伊現在感覺自己不光心絞痛，還隐隐有點肝疼。要不然再飛一回，去和龐弗雷夫人待一晚上，她看着掃帚苦悶地想。

這把掃帚不是光輪兩千也不是高端的火弩箭，隻是學校常見的彗星系列——但對于那三個小精靈來說，這可是湊了整整三個月的工資才買下的。

謝伊拿出跟掃帚一起來的賀卡：

謝伊小姐發的工資，香薰（還有茶盞和水晶球！！）全部攢起來了！我們買了一把飛天掃帚！謝伊小姐一定能再騎掃帚飛上天！

祝：聖誕快樂！

“嗯，已經飛過了。”謝伊鄭重地把賀卡放好，她怎麼好意思和赫敏解釋自己在開學前就給小精靈開工資了——但是那個很重要的舞伴到底是誰啊！

就連艾瑟爾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都在這個問題下顯得和藹可親，謝伊怨念頗深地繞過禮堂大門走下地窖。

“啧，吃個早飯能從吸血鬼變成怨靈，你還真有本事。”

她錯了，這張嘴已經沒救了。

怨靈憂郁地在休息室裡躲着，順帶全盤接受歐内斯特的責罵。她就知道，要是再晚點保證沒有機會再騎上那把掃帚。

聖誕節的午餐同樣豐盛，包括至少一百隻火雞和一大堆聖誕布丁，還有堆積如山的克裡比奇巫師小脆餅幹。

這些都是聽從禮堂回來的那些學生講的，謝伊才不想再上樓一次，萬一上樓看到某位——“重要人物”，她怕自己心肝脾肺腎全都疼上一輪。

熱衷于等到晚上看戲的佛利小姐才沒空研究謝伊的複雜心情，距離晚會還有三個小時，她和妮娜就迫不及待地拽人跑回宿舍，立志要讓這位吸血鬼能搭得上這套衣服。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謝伊默默地把腦袋往後仰，艾瑟爾放光的眼睛讓她感覺壓力倍增。

“少說廢話——這可是三校聯誼，至少表現出你的真實水平！”艾瑟爾抄起刀槍劍戟，準備施展十八般武藝。

妮娜看起來正常點，折騰着手上的瓶瓶罐罐，看哪個比較合适。

“你們這動靜看起來不像聯誼，更像是在準備第二場比賽。”她能說那些工具看起來真的很危險嗎——剪子就算了，拿着球棒真的不是想給她來一悶棍嗎？！

“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妮娜放棄那些派不上用場的瓶子，轉而氣勢洶洶地揮起小刀。

“——這裡是廚房嗎？！你們看上去是準備拿我做菜！”

“閉嘴，修個眉毛而已——讓你别動！！！”

接近八點，天色完全昏暗下來，門廳裡擠滿學生，她們也不再是青一色的黑袍，而是穿着五顔六色的禮服。有些人要與其他學院的舞伴碰頭，便側着身子在人群裡擠來擠去。

裡面最漂亮的人莫過于芙蓉·德拉庫爾，她穿着銀灰色的緞子長袍，真是美豔驚人。

橡木前門被打開了，大家轉過頭去，看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和卡卡洛夫教授一起走了進來。

一群斯萊特林學生恰巧沿着台階從她們的地下公共休息室裡上來，走在最前面的德拉科穿着一件黑天鵝絨的高領禮袍。潘西·帕金森則穿着滿是褶邊的淺粉紅色長袍，緊緊吊着馬爾福的胳膊。

城堡前面的一塊草坪被變成了一個岩洞，裡面閃爍着星星點點的仙女之光——這意味着有幾百個活生生的仙女，她們或坐在魔法變出的玫瑰花叢裡，或在雕像上面撲扇着翅膀，那些雕像似乎是聖誕老人和他的馴鹿。

這時，麥格教授的聲音響起：“請勇士們到這邊來！”

叽叽喳喳的人群閃出一條通道，讓勇士經過。麥格教授穿着一件紅格子呢的長袍，帽檐上裝飾着一圈很難看的薊草花環。她叫她們站在門邊等候，讓其他人先進去。等同學們都坐定以後，她們再排着隊走進禮堂。

哈利和他的舞伴帕瓦蒂是最後到的，他還在因為剛才看到塞德裡克和秋而生氣。聽到麥格教授的吩咐，他看向其他幾位勇士的舞伴。戴維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竟能得到芙蓉這樣的舞伴，他簡直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

哈利對戴維斯不感興趣，接着他把目光移向克魯姆身邊的那位姑娘身上突然，他吃驚得張大嘴巴。

是赫敏。

但她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赫敏。她對她的頭發做了一些手腳，它們不再是亂蓬蓬的，而是變得柔順而有光澤了，在腦後挽成一個高雅的發髻。她穿着一件用飄逸的淺紫光藍色的面料做成的長袍，而且不知怎的，她的氣質也不一樣了——也許隻是因為卸掉了她平常總挎在身上的二十多本厚書吧。她也微笑着——當然啦，有點兒緊張——但那對縮小的門牙看上去更小了。哈利真不明白他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到。

“你好，哈利！”她說，“你好，帕瓦蒂！”然後又笑吟吟地轉回另一個方向。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赫敏，感到旁邊傳來一種詭異的壓迫感，這感覺的來源太明顯了，他順着赫敏的目光看過去，然後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