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隔窗後,憂莉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雙手交疊在腹前,當白布覆蓋上她稚嫩、蒼白的面容,淡島世理極力平複下的情緒,又再次難以掩飾地眼眶泛紅。
憂莉被Scepter 4接管三年了。作為Scepter 4唯一的女成員,淡島世理可以說是憂莉的監管人。
她無法忘記憂莉被救出實驗室時,渾身布滿駭人針孔的模樣;也忘不了憂莉在醫院裡日複一日的死寂,在昏迷與清醒間反複掙紮。
直到最近,女孩才重新有了活着的動力,終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哥哥。
淡島仿佛還能聽到,憂莉睡前虛弱又雀躍地念叨‘後天要去見哥哥!’,那時憂莉的身體情況看起來好轉了很多,怎麼會在幾小時後突然死去。
伏見猿比古的手指捏着死亡報告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青王宗像禮司的指令在耳畔回蕩:[徹查憂莉死亡的所有細節]
*
十束多多良站在天台的邊緣,夜風拂過他的發梢,帶着微涼的寒意。他低頭調試着古董相機,嘴角挂着輕松的笑意。
“江醬,再不來就要錯過最佳拍攝時間了哦。”他輕聲自語,目光掃過腕表——已經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分鐘。
天台的門被風吹動,發出吱呀的聲響。十束回頭,卻隻看到一片空蕩的黑暗。
此刻,空氣裡彌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江?”
無人回應。
然後——十束看見天台欄杆後不知何時站着個穿着校服的少年。
十束舉起攝影機,揮了揮手,聲音裡帶着驚訝。
“我是為了拍夜景而來的,請問你是做什麼的?”
那個人左右搖晃着身體,轉過身來,俊秀的臉帶着癫狂的笑意。
砰!
槍聲劃破夜空。
十束的身體猛地一震,胸口炸開一片猩紅。他踉跄着後退,視野迅速模糊,耳邊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
“……诶?”
他茫然地低頭,看到鮮血順着指縫滴落。
掉落的攝影機被撿了起來。
那人面容稍顯神經質對着攝像機,端着槍,身體有些激動地前傾。
“我乃第七王權者,無色之王,在這裡等個人。”
“晚安,吠舞羅的溫柔先生。”
……
……
……
十束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意識開始潰散。在最後的念頭裡,他沒有思考那個少年是誰,為什麼要殺他,他隻有些慶幸江的遲到。
江……看到他這幅樣子會不會被吓到。
他模糊地想。
*
壁爐裡的火焰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草薙為身前的少年攏好柔軟的圍巾,“天台風大,記得早點回來。”
江将下巴埋進溫暖的圍巾,安靜地點點頭,轉身出了吠舞羅大門。
拉開天台門的手霎時頓住,夜風卷起江的衣袂,露出伶仃的腕骨,随風而來的是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隻見十束倒在血泊裡,胸口一片刺目的紅,呼吸微弱得幾乎消失。
十束感受到上方遮蓋的陰影,艱難地扯起笑容:“……江醬……安啦……”不要看這幅樣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