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莎說:“瀕死。我當時感覺我的肺就要爛了,無法呼吸,伴随劇痛。我是影子,面臨或者快要死亡的時候,身體會崩潰融化成為影子,落到其他陰影裡,求取生存。那時我觸碰了你,本能上是要吞掉你嘗試自救。”
“但我不知道我會獲得你的能力真的活下來,甚至完全擺脫危險。大概我隻是想要吞掉些什麼,這樣就能多撐一會兒,活下去的機會就大一分,說不定就能活下去了。”
這是很本能的反應,并不能算是,并不能算是西爾莎的主觀意識操控的産物和所思所想。
她當時是真的想要就此死去的,放棄掙紮的,或許這樣也算是解脫。
“所以就是在你第一次觸碰我的時候,你的生存本能,讓你侵蝕了我,剝奪了我的一部分并據為己有,相當于,吃掉了我的一部分,而你也正在崩潰,所以你的一部分也留在了我這裡,這讓我逐間朝着你的方向進化。”
“所以我現在算是一個矛盾體,被你的基因殺死,也殺死你的基因,隻有不斷厮殺,才能求取共存。”
西爾莎說:“所以,我才獲得了能在森林中呼吸,不畏瘴氣之毒的能力。”她若有所思。
“所以你幾乎成為了我?”最後幾個字她說的很慢,在确認。
芙萊薇恩說:“是的。所以你其實是要死的,隻不過機緣巧合下,獲得了這個機會,成為了幸運的人。”
西爾莎沉默了——“所以,本質上,我可以同化任何人?但我并沒有對海茲琳做過這樣的事情,那時候我沒有過瀕死的狀态,也沒有過類似的行為。祂是為什麼,怎麼做到被我同化?”
芙萊薇恩說:“我覺得,同理,隻要獲得你的部分,□□,就可以被同化。”
西爾莎皺起眉之後恍然大悟,“祂吃過我的頭發,但我不确定祂是不是吃下去了。”
“那就說得通。祂就是在那時被你同化的。祂的情況很輕,沒有我嚴重。我覺得,因為你不是有意的,也因為沒有面對生命威脅,你被祂吃掉的□□,沒有被施加求生的命令,而是本能的在行動。情況不一樣。”
芙萊薇恩道:“你的基因太強大了,非常霸道具有很強的侵略性。”
西爾莎提出了一個問題:“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戰場上,又或者是什麼别的地方,我的什麼部分、血肯定被什麼生物進食過。為什麼到了現在才出現這樣的情況?”
芙萊薇恩解釋道:“如果是戰場上有些人活了下來但是沒有生育能力,那也正常,沒有人會懷疑,你不知道也正常。也可能是以前你并沒有這麼強的侵蝕性。時至今日,你隻會比從前更霸道,比過往的任何一天都更想活下去。”
聽了芙萊薇恩的話,西爾莎安靜了下來,湖面上靜的似乎時間都禁止了,在西爾莎思考的短暫時間裡,芙萊薇恩的腦子都要炸了,她一下湊到了西爾莎眼前,強行換回了她的目光,短暫的打斷了她的思考。
芙萊薇恩擔憂的問道:“西爾莎?你還好嗎...?”
西爾莎看着她,看起來在思考,或者是躊躇。
芙萊薇恩感覺到了她複雜的情緒,她不能很好的感覺出這些情緒是什麼,無法分辨,但她能知道西爾莎不太好。
芙萊薇恩又一次抱住了她,頭埋在她的頸側,這次更用力,用力到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西爾莎的心跳。
似乎再近就可以聽到她血液流淌的聲音,或許就是可以。
西爾莎就那樣坐在那裡,她能感受到芙萊薇恩的體溫,其實有點涼,但從心髒的位置似乎漸漸傳來了一些溫度,那溫度随着血管流向肢體,再傳向她。
就像小天使剛剛出生時,西爾莎第一次碰到祂一樣,很溫暖。
***
那天之後,一切回到了西爾莎離開前的日子,和往日似乎沒有任何不同。
現在已經開春,似乎就快要入夏了。
森林中還是跟以往差不多,就是天氣熱了一點,這個地方地處南方,還是有點熱的,現在這個時候就可以下水遊泳了,泡在水裡還是很舒服的。
這段時間西爾莎一直在試圖潛入西伯利亞基地内部,她想尋找一些記載在西伯利亞基地的關于所謂影子的信息,雖然這幾乎是天方夜譚,但她還是想要試試,關于曾經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可能還活着的影子,她比以往都要好奇。
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這的确不太容易。
另外她開始回想,關于以前的事情,她希望能想起更多,對于她自己,她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了解。
她一直在繼續自我研究,希望能找到一些什麼,比如說規律,比如說方法。
她感到困惑、迷茫和混亂,也有些不願意靠近更多生命和人的想法,她不在靠近那些遇見的蟲,不在跟芙萊薇恩一起去森林的其他地方,她總是待在這個湖中,或者去西伯利亞基地去,不再靠近的關注那些來往的蟲類。
不是很直接,她總是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理由,很多借口。
諸如——
——“我...沒有。我隻是在研究。”
——“有點事,我最近有很多事情...”
——“我先走了,有事。”
——“我不去了,剛好有東西要收拾。”
芙萊薇恩一直在告訴她——沒事,雖然她從未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