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國光自開演前的電話結束後就在思考他該如何規劃短暫的中場休息15分鐘。這對于表露真心來說夠長,但對于與她在一起來說太短。
他自認在感情上相對遲鈍。回想起在東京,她就已經試着給出信号,但那時的他隻從友人的角度對她顯露耐心。夕陽下的心動仿佛隻是火燒雲的錯覺,燎得臉上一股熱意。
如果是一般友人,後續的書信往來将從禮節走向遙遠。因為關系是内在的,界定之内的。他的關心十分有限,無法無限擴展。
她克制分寸,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但并不将其作為情感壓力壓在他身上。她比喻式的共情不僅是出于友人關心那近乎抱怨的“意見”,更是從職業發展的敬業精神出發的“建議”。
手冢國光之前并沒有認真思考過自己究竟喜歡怎樣的異性,之後又會與怎樣的人組成家庭。可是在九州的教堂見到她時,原本虛無的想象突然有了實感。
她讓自己對未來的景象清晰可見。
理清思緒,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它成為現實。手冢國光加快腳步走出音樂廳,為她和自己買了咖啡。
為了鎮定。遇到她之前,他很少有必要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幾乎是掐中場休息的最後幾分鐘才找到後台她所在的區域。
“你一定就是真理那位神秘的柏拉圖筆友。”首席停止随手練習,“她就在這間裡。你再不來,她可要把手機上的時間盯出個洞了。”她一邊說一邊推開門。
“是的,時間緊張,夏子さん,還有一分鐘就要開始了。别讓觀衆等您。”松弛的聲音在确認他的存在後瞬間沒了聲響。
走下舞台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你沒有等到手冢國光的到來,也沒有等到他的電話。在等待中,你幾乎要把勉強當作晚餐的章魚燒戳得不成球形。直到快要放棄,視線捕捉到如錫兵一般伫立在門口面對吉成夏子微微皺眉的手冢國光。
他手中提着兩杯咖啡,就是對街那家咖啡店的包裝袋。
現在對咖啡時間來說是不是太晚了?
不,不是這句,這太突兀了。你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的确,時間緊張,不能讓人等着啊。”吉成夏子對你眨了下右眼,随後笑容滿面地走向通往舞台的小道。
“現在來的話可就趕不上大阪愛樂最得意的新年必備曲目了。”當他一步一步走進,你本想把被戳得一團糟的章魚燒藏在看不見的地方,終究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