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我還從來沒有真正在線下聽過你的音樂會呢,之前都隻能看一些電視和網上的片段。現在獲得最佳席位的機會近在咫尺,我可絕對不能輸給謙也啊。記得要把最好的位置留給我哦。”調轉沉重話題,白石适度地微微一笑。既是開解你的安慰,也是他的真心話。
眼淚都湧上眼眶了,可被信任,被認可的幸福感催促着你,你擠出個五官擠作一團的笑容。在他們面前,你無須顧忌自己的形象,或哭或笑,他們全盤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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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生公寓稍作休息,你帶着整理好的思緒前往吉成夏子的辦公室。臨走前,你與大橋賢二硬塞給你的臨别禮物對上視線。
如果大橋さん知道了現在的狀況,他會怎麼做呢。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臉,随波逐流,然後将沉郁留在出租屋裡嗎?
踏上幹淨且吸引的灰色地毯,你想起與吉成夏子的初次見面。那時的她,仿佛一位成熟的樂手,一位領導者,一位導師。而現在的她,在你眼中已經褪去了一條條标簽。你更加了解她,作為吉成夏子本身。
一瞬間,你突然找到了自己一路不爽勁兒的來源。是的,你當然顧慮着過度的商業化運作會讓你看起來像一位斂财者,在四天寶寺衆人的開解下你也差不多想通了。追根究底,你不爽的是,你以為自己當初幫她個小忙代她去講座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共犯關系,這種關系足夠私人,而她轉身就拿去賺錢,無疑是一種背刺。至于音樂節和關東藝術附中,她更是毫不遮掩,生怕你看不出這是一場完美交易。
她太明白該怎麼玩遊戲了。你微不足道的個人情緒被利益的車輪滾滾無情碾壓,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畢竟她從未想過要惡意傷害你。
那位古樂團的小提琴手說的沒錯,吉成夏子是一條鲨魚,停滞不前就會死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你的導師,此時正享受着她最愛的健達巧克力。
“真理,見到你這坦蕩的眼神我真是太開心了。這是大人的眼神。剛才我還在擔心你要是頂着一張巴不得殺了我的臉闖進來我該怎麼辦呢。”
呵,你可沒這麼想。你暗自腹诽。
告訴她你打算順從她的全部安排後,你長舒一口氣,仿佛心中有什麼已經發生了變化。
她看上去很滿意,将巧克力啃得咔咔作響:“很好。那麼我們接下來就來談談細節安排吧。協奏曲後樂團的交響曲你有什麼偏好嗎?就比較常見的那種,畢竟排練時間不多。”
“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這是你曾經在講座中提到的怪物獵人冰原主題的來源。
“‘自新大陸’通常是大阪愛樂新年音樂會的選曲,但沒問題,大家都有經驗。演出服裝你準備好了嗎?”或許是因為你在根本問題上與她一緻,這些請求她都爽快答應。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選淺黃色的裙子。”
吉成夏子眨眼間就看穿你的意圖:“因為大橋賢二,對不對?”
“嗯。”你大方承認。他對你的影響已經遠遠超過了莫五本身。
“我剛剛想到一個點子。”随着她的思維逐漸加速,你心中不妙的預感也随之飙升,“不如這樣,每一位聲部首席都佩戴淺黃色的裝飾,領巾,絲巾之類的,更有統一感。演出結束後在樂團官網上放上一篇關于你與大橋賢二通過音樂建立的忘年友情的文章來點明,怎麼樣?”
你捂着臉深深歎了口氣:“我對于您的這個提議已經不會驚訝了。”
“這回答聽起來像是同意,那就這麼定了。”她點點頭,“好了,既然你答應了要來大賽音樂節就不能再退出獨奏比賽,記得去參加第二輪選拔。這種程度對我的得意弟子來說不在話下吧。”
你抿着嘴,緩慢地眨眼,沉默許久後說道:“得意弟子照着您的安排做就能成為您最愛的人偶嗎?”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事似的挑了挑眉,又很快恢複沉穩:“真理,我有很多學生,但你的确是我唯一的得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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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選拔範圍,你依舊需要回到東京參加第二輪比賽。你的母親對于你願意回來頂着關東藝術附中的名号比賽非常驚訝,但在聽完來龍去脈後還是表示理解和支持。
“我們的真理這回可真是碰上了位厲害人物啊。”在送你去比賽的路上她感歎着,“但你不讨厭她,對吧?”
“總感覺……怎麼說呢,我尊敬她,不是作為老師,單純就是……作為一個人。”你組織起支離破碎的語言。
母親欣慰地注視着你,嘴角含着笑:“看來你在關西成長了不少,果然,讓你去是對的。比賽結束之後我要聽你在關西經曆的每一件事,開心的,傷心的,迷茫的,全都告訴媽媽。”
懷着對未來的迷茫與思考,你站上比賽舞台。練習時間有限,你直接選擇了即将演出的莫紮特第五小提琴協奏曲的第一樂章作為比賽曲目。
那麼,你的演奏水平如何?
莫紮特第五小提琴協奏曲基礎難度5 熟練度20
【50+15+1d50=65+16=81】
匆忙準備下,你沒有多少時間與鋼伴磨合。以你目前的标準來說演出稍顯粗糙,但聽完所有參賽者的演出後,你确信自己還是能夠通過第二輪篩選。
急匆匆趕回大阪,你在吉成夏子的指導下配合樂團在社交媒體上大力宣傳自己即将到來的音樂會。練習着,準備着,終曲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