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祭拜中,白芷東倒西歪,心不在焉。
她實在有些挂念自家小骷髅。
希望孩子不要害怕地哭出來。
“江同學,請你專心一點。”
說話的竟然是賀七。
白芷詫異地擡起頭。
旁邊的林子渝咳嗽一聲,指了指趴着假寐的謝獅子,柔聲勸道,“你如果不敬神的話,被懲罰就會是言言。”
聞野捂着胸口表演鐵漢柔情,“言言這麼可愛,你忍心嗎?”
看着大家充滿期待的眼神,白芷殘忍道,“非常忍心。”
作為一個常年讓未成年小骷髅打/黑工的女人,良心是什麼?不存在的。
三位玩家一時氣結。
如果謝獅子不幸死亡,明天下午的祭拜中就會有人落單,幸存玩家的死亡率就會再高一分。
臨時小分隊決定守護好言言,保證他們的隊伍“斜影成雙”。
可惜江阿花同學隻學乖了一個上午,下午又故态複萌,開始裝模作樣蹲着遙拜山神。
完全無視其他幾個玩家或擔心或警告的眼神。
這番舉動是來之前就和言言商量好的。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疑惑過。白芷在冥想時因為心不在焉被變小的衣服懲罰過,這說明祂要的不僅是表面的服從,還有内心的恭順與拜服。但奇怪的是,她在祭拜時的裝模作樣卻似乎次次都能騙過祂的眼睛。
很矛盾啊......
連鹿霖都說過“祂會一直看着你們,并審判所有人。”
那是審判的時候未到?還是祂眼神不好?以緻祂隻會審判祭拜時明目張膽違規的人,比如堅決不跪的燕如?
眼神不好......
白芷想起那個字面意義上無法被直視的祂的相貌,以及祂那雙從未被看清的雙眼。
究竟是哪裡不對?
白芷一邊觀察謝獅子的反應,一邊摸魚式拜神,直到結束,後者都平安無事。
另外三位玩家先是松了一口氣,繼而開始疑惑......祂是在給這個女人放水嗎?!江阿花摸魚也不是第一次了吧!選聖女也有提前内定的關系戶嗎?
這個副本好過分!
于是他們看向白芷的眼神再度變得複雜,疑惑中帶有一絲忌憚。
白芷将玩家們的目光一一收進眼底,又看向他們身邊低眉順眼,格外溫馴的聖子聖女,思索起祂眼神不好的可能性。
這會不隻是她在觀察,一路上經過的鎮民也會有意無意看向他們這些聖子聖女候選者,還不時點點頭,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看來還是要把不聽話的孩子送進聖殿才行,小苟家的兒子現在看着多懂事。”
“對呀,以前咋咋唬唬的吵死了,還是現在乖。”
“還有那周家姑娘,從小就是個假小子,整天混在男孩子堆裡瞎玩,現在不也規規矩矩的?”
“你别說,他們那身衣服還挺好看......”
“就是就是,穿上後全都老實了。”
最後還不忘拉踩一下江姑娘。
“最不省心的還得是江家那位,聽說她昨天堂而皇之地帶了一群男人回家,老江都氣病了,放出話說從此和這個女兒斷絕一切關系,見一次打一次!”
“對對對,這事我知道,江阿花帶一群男人回家亂來,連鶴先生都被驚動了,這會正在江家了解情況。啧啧,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江家養出個這種女兒,太造孽了......”
造孽的江阿花同學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嚼舌根的大叔被她一盯,不僅沒有躲閃,還叉着腰理直氣壯地瞪了回來。
兩個人隔着一條街大眼瞪小眼。
江同學一招鮮吃遍天,睨着他質問:“這位大叔,這是你對準聖女應該有的态度嗎?”
大叔果然氣焰一熄,悻悻道,“先讓你嚣張一會,等你到時候落選了,哼——”
話沒說完,但其中隐含的威脅不言而喻。
鹿霖說過,落選的聖子聖女不會死,但會失去一些東西。至于具體會失去什麼......白芷看着同伴們那毫無神采、溫順呆闆的臉,回想起昨晚和謝沉的對話,腦海裡閃過一個猜想。
擡手摸摸謝獅子的大腦袋,白芷不免有幾分感歎:在這個飼養遊戲裡,聖子聖女任人宰割,玩家也未必真的擁有選擇權。
江同學轉頭面向一衆隊友:“我需要找個地方自閉反省一會,你們選個人陪我吧。”
林子渝滿頭問号:“自閉?”
江阿花滿臉正色:“對呀,你沒聽那個大叔說,我親爹都被我氣病了,我替他祈禱祈禱。”
賀七:“祈禱他早日去世嗎?”
白芷:“......瞎說什麼大實話!”
還是資深玩家聞野最難忽悠:“你昨天想在江家找的東西,是不是有眉目了?”
白芷一臉高深莫測地摸了摸獅子頭,沒有回答。
接着召喚出系統:【我現在有多少積分?】
在小黑屋裡閑得摳腳的旗袍女屍終于有機會上線,一來就冷嘲熱諷,【呦,你還知道自己是個有積分可以用的玩家呢?】
白芷打開商場面闆,從裡面挑出一個名為“天涯咫尺”的魂器,一看就很貴。
系統半點不客氣:【天涯咫尺:可以與副本範圍内的任何玩家及其附帶靈産生一次深入靈魂的交流,使用一次僅需2000積分哦。】
白芷飛速計算了一下自己的積分,答案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