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後進生緊趕慢趕,終是在傍晚時分回到了聖殿。小苟同學臉色慘白、腳步虛浮地被林子渝攙扶着。
“我為什麼會死?”
“我又沒有殺人。”
“燕如被他老公打得那麼可憐,我不過是見義勇為而已。”
小苟可憐兮兮看着林子渝,鴉翅般的睫羽如小扇子般在臉頰投下陰影,濕亮的瞳孔裡籠罩着悲傷與無助。
林子渝心肝一顫,突然覺得這個小苟特别清純男大,特别符合她的審美。
她滿腔憐愛,伸出爪子,躍躍欲試要去摸狗頭。
“林子渝。”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賀七一身白袍仙氣飄飄,臉色卻有些黑,“你在做什麼?”
林子渝驟然清醒,立刻想起眼前這人不是無辜小奶狗,而是心機黑蓮花,趕緊縮回手。
卻見謝沉和江阿花都雙手抱胸站在眼前,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那個叫聞野的男人和高中生玩家也從房間裡走了過來,并且很有默契地沒有帶上自己的聖子聖女。
“你剛才真的拜了廟裡的神像?”高中生率先開口,直勾勾盯着白芷,“你的衣服也變小了......不對,你的飼養者就沒看出來不對,沒有提醒你嗎?”
說完,他看向謝沉,眼裡寫滿了鄙夷:“連我都發現了不對勁,你居然沒看出來,還讓自家聖女以身犯險!”
謝沉回無可回:“......我相信江阿花同學自己的判斷。”
聞野對高中生的觀察力忍無可忍,“她的衣服在出發前就變緊了!”
當時大家在鹿霖的帶領下列隊前進,高中生連頭都不敢回,自然沒發現隊伍末端江阿花的不同。
高中生:“哦。”
聞野問:“是不是冥想的時候出了意外?”
白芷反問:“為什麼這樣說?”
“我們回來的時候出了點狀況。”聞野隻好先分享情報,“大家下午在寺廟裡拜神,有些人覺得神像有問題,沒有真的跪拜,但也有幾個聖子聖女不敢敷衍拜得很虔誠。回來的路上,後者不約而同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變得越來越緊,根本脫不下來,幾乎窒息。”
白芷這才投桃報李:“如果他們是因為拜錯了神受到懲罰,那我就是因為不信祂所以被警告。”
謝沉也表現得很上道,問聞野:“你還有别的擔心?”
聞野點點頭:“沒理由隻有聖子聖女的衣服會變小。”
就規則而言,這個副本對玩家而言似乎過于友善了。
謝沉老神在在道,“才過了一天而已,且看今晚吧。”
說罷和他對視一眼:小心身邊人。
兩個老玩家從彼此眼中确認了自己猜測的信息。
桐花鎮天黑得很晚,日落之前,還有一段背誦禱文的自習時間。
白芷坐在地上,拿起書默念。
“萬山之巅,千峰之上,我是你唯一允許侍奉的神......謝老師,你餓不餓?”
藏藍色的書卷上方,緩緩露出一雙弧度完美的桃花眼,水光潋滟,如山澗叢林裡蹿出的小動物。
謝沉望着阿花同學不知何時長出來的狐狸耳朵,目光下滑,與她無言對視。
那雙眼睛很美。
就好像很久以前的傍晚,大片大片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潑灑進書房,柔軟的地毯被染上一層暖調的橘色,女孩盤腿坐着,安靜地趴在抱枕上看書,垂落的卷發蜷曲又慵懶。
他端坐在書桌前,房間裡隻餘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忽然間她擡起頭,眼中躍着碎光,輕聲問道,“謝老師,你餓不餓?”
閉了閉眼,謝沉頭疼似的揉揉額角,提醒江阿花同學道,“江小花,死人是不用吃飯的。”
“江阿花。”
“好的,小花同學。”謝沉繼續煞風景,“你如果對死人肉有興趣的話,請自行外出覓食。”
白芷充耳不聞,狐狸爪子狗狗祟祟伸出,握住謝沉的衣袍一角,俯身撐在地上,以一種及其魅惑的姿勢探出身,在謝沉耳邊吐氣如蘭,“可是,我對活人,也非常感興趣。”
謝沉嗤笑一聲,側過頭正要開怼,卻忽地怔住。
是一張清冷中帶着豔色的臉,皮膚白皙清透如薄瓷,吹彈可破的皮膚觸手可及,眼前人唇色濕紅,眼神朦胧,似雲遮霧繞又似細細吐絲,一點點将他纏覆。
柔軟的唇瓣漸漸靠近,滾燙的呼吸打在頸邊,心髒越收越緊,窒息的快感伴随着腎上腺素飙升的刺激,仿佛沙漠旅人親吻他的綠洲,謝沉任自己恍惚沉淪,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纏繞住——
滿手的狐狸毛!
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後背,謝沉悚然驚醒,忍受着手腕傳來的劇痛,顫抖着揪住狐狸耳朵站起身,在一聲驕矜的埋怨中重重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