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愛德華不歡而散之後的下午,雨停了,雲霧缭繞,空氣濕潤,呼吸間冷冽的滋味在外套和手套的保護下,隻像汽水一樣清甜。
下午的課上完了,大家都聚在停車場。有的說笑,有的玩鬧。白色雲朵飄在空中,悠然自在。
貝拉獨自走向自己的車,把自己背包放在卡車的前蓋上,扭頭看着相隔三四排車的街對面。愛德華就在那裡,站在他的兄弟姐妹旁邊。
身邊人來人往,他卻伫立,凝視向她。就像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大概是意識到她給他挖坑了。貝拉想。看他生氣冷下來的臉,也是,一種别緻的性感了。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得近視眼,否則這豐富的面部表情,她算是看不到了。
因為不想因為對視太久而被愛德華占據上風,貝拉轉了身,打算開車回家,畢竟這場和愛德華的拉鋸戰恐怕不會持續很久。
在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對話中,貝拉就看出,愛德華不是一個擅長心理拉鋸的人。
當時,關于愛德華眼瞳顔色的問話,貝拉其實更多隻是在試探罷了。
——當她問他,戴隐形眼鏡了嗎,他的回答有兩種可能。
一是否定,二是肯定。
如果愛德華的回答是肯定,也就是他戴了隐形眼鏡,貝拉就可以順着話題說,“哦,怪不得,上次看你的眼睛是黑色。你的眼睛是天生黑色嗎?那你的祖上是有意大利血統嗎?黑發黑眼。”
如此一來,愛德華說出的,對于貝拉來說聽起來刺耳的話就會被打斷。
貝拉不會因為生氣而破功、壞人設,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可以被拉近,這樣也助于貝拉更多地了解愛德華。
而如果,愛德華的回答是否定。他其實還有一種證明自己與旁人無異常之處的回答方式。
——他明明可以說“沒有。我今天沒帶隐形眼鏡。不過上次見你的時候我戴了”,可他偏偏提什麼“熒光效應”。他心裡,沒鬼才怪。
你露餡了,帥氣的怪人。
貝拉想道。然後愛德華實在不像是個正常人這一觀點就在刹那之間,被貝拉親自見證。
道路結了冰,不久前還又下了新雨。泰勒開着他的卡車正因為打滑而失控。
車子撞了過來,撞向貝拉的方向。
貝拉被吓傻,一下子蹲到地上。閉上眼睛,祈禱自己可以受傷輕一點。
可身上的骨頭卻什麼也沒有斷掉或是碎掉。
急促的呼吸間,貝拉輕輕地睜開雙眼,于是愛德華金棕色的眼睛如同深邃不見底的漩渦,透進她的視野。
他有力的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腰肢上;另一隻手則撐在泰勒的車上。
她在發愣、在心動,但他沒有在她面前停留太久,而是翻身從車上翻了過去,離開了。
很多目睹了事故的同學湧了上來,叫着她的名字,擔憂她。
而冷靜下一點的貝拉,卻隻是失魂落魄地看着泰勒車上那個被愛德華撐出來的大凹痕。
愛德華,到底是什麼?
他還是人嗎?
還有,她還有和危險的他,繼續接觸下去的必要了嗎?
救護車一路将貝拉送去了醫院。
她的病床就在愛德華父親所在醫院的急診室裡。
查理已經匆匆從崗位離開,趕到了她的身邊。他那着急忙慌的模樣讓貝拉心裡暖暖洋洋。
“貝拉,對不起,我已經試着停車了。”泰勒躺在貝拉的隔壁病床說道。
“沒事。”貝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