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愛德華之後的那一天,愛德華就開始沒有出現在學校了。生物課、午餐食堂、停車場,都不在。他就像是林間被大雨沖洗幹淨的泥濘足迹,無影無蹤。
在多雨陰冷的季節裡,每個白天都很短暫,陽光轉瞬即逝。
第二天,他又沒有出現。
貝拉對他的消失毫無頭緒,倒也沒有多麼在意,畢竟這人總不可能一輩子不來。她不過是在頂着濕潤微涼的霧氣上學時,控制不住地想起這麼一号人物。
為了讓自己和總會再出現的愛德華距離更近,她想要了解他的喜好,卻發現,自己的直覺裡,隻有藏在那張美麗皮囊之後的孤獨。也許這也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共通之處。
“你會因為孤獨而痛苦嗎?我瞥見了你心裡的孤獨。
也許,這就是你的弱點罷。”
貝拉輕顫長睫,在心裡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隻是你需要什麼樣的人來化解你的孤獨呢?”
“所有人都想要得到你,最後卻無疾而終。你需要什麼樣的人來化解你的孤獨呢?”
貝拉在這一周愛德華沒有出現在學校的時間裡,放下了自己的餌和魚線,等着那條名為愛德華的魚咬鈎。
她開始頻頻地向卡倫家的方向注視,明顯到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得到。
有一次在停車場,她拒絕了轉學第一天停車場那位向她示好的男生泰勒,給她做出的一起玩的邀請,眼睛直直地看向卡倫家停車的身影。她能看出來,就連賈斯帕卡倫這個行為過于自我的人,都用到了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
沒錯。就是讓愛德華身邊的親人先意識到她的存在,以及她正在尋找他的行為,然後再将這一認知傳遞到愛德華那邊。她相信他會為了擺脫他身上的孤獨,而向她靠近的。
這,算不上是一個心理賭局。
畢竟,相對于愛德華平時待人的不溫不火,他那天生物課上的奇怪劇烈反應,已經證明了對他來說,她和其他所有人的不一樣。
“不一樣”其實好壞之分并不明确。當時第一次見面為壞,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她要從準備質問開始,然後當他們解開矛盾後,既要矜持又小女生作态地将他們之間的距離貼近,訴說一些心事,又要時不時地給他一份反差感。
這種行徑,就是母親成功釣到新丈夫菲爾的手段。所有男人,沒有人能抵擋住這種攻勢。
貝拉感受到了一絲可悲。
她隻好開始自我安慰,承擔超出自己能力範疇的責任與擔當,是她永遠不會做的事,也是母親做過最大的錯事。
所以,為了避免她惡心地越來越像母親,她永遠不要,在未來答應,永遠地擁有一個人,然後又違背諾言,對他棄之如履。
“他”,是一個代詞,在現在指的是愛德華,以後可能就指的是其他她感興趣的男人。
可不管他是誰,貝拉想,自己一定要記住今天所想到的“永遠”。
愛德華失蹤後再出現,是在生物課上。
走進教室時貝拉的身邊又環繞着埃裡克和邁克的身影。彼時屋外正下着雨,路地面因溫度的寒冷,結了一層冷冷的冰。
埃裡克正在結結巴巴地問她想不想和他一起去舞會,結果邁克截了胡,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豪邁地将自己帽子上的水撒在了貝拉的周身。
“怎麼樣,艾利桑納州女孩,你覺得今天這雨怎麼樣啊?”邁克這樣問她。
“嘿邁克,你真的很可愛喔。”埃裡克酸酸的,不忿地說道。
“盡早适應啦……”
貝拉随意地一笑,并沒有很在意他們二人的各種殷勤加battle。能被她一眼看透的人,都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吸引力。
她擡眼,按照這一周養成的習慣,下意識地向愛德華的座位看去,然後意外地看到了那個已經缺席數天的身影。
他身着一件灰色寬松T恤,和第一次在實驗室見面時一樣,他看起來很緊張,也有點敵意,雙手攥着筆,寬大的肩微微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