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和妹妹的名字是不是不好聽？”盼盼忽然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流露出哀傷，叫人看着十分心疼。

“怎麼會？”梁朵朵摸摸她肉乎乎的小臉，“誰說你們的名字不好聽了？不用管她，你們的名字哪裡不好聽了，盼盼、婷婷，多好聽啊。”

才幾歲的孩子，哪裡懂得名字好聽不好聽，還不是大人說的，叫孩子聽見了。有些成年人就是嘴賤，心又壞，就愛在孩子面前嚼舌根，欺負弱小。

“孔阿姨說的，她說我們爸媽想要男孩，盼盼就是盼望兒子，婷婷就是不要再生女兒了。”

果然是她！

“她胡說！”梁朵朵挑眉，還翻了個白眼，表示不屑，“等你們再大些，上了學，就知道了，這兩個都是好名字。詩經裡有一句話，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們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三個孩子都懵懂地搖頭。

難得看見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女孩，梁朵朵把她們肉乎乎的小臉挨個揉了揉，清清嗓子說：“這是描寫美人的，美目盼兮，就是說美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美麗異常。将來啊，小盼盼将來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你們說，這個名字好不好？”

三個孩子都呆住了，幾秒鐘後才懵懂的點頭。她們哪裡聽得懂詩經，就是覺得粱朵朵說的很深奧，很有道理。既然如此，粱朵朵說好，那就是好了。

“那婷婷呢？”麗麗問。

粱朵朵唔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現編。前世她好歹是上了大學的，學的還是文學，腦子裡存了不少詩文，随便找幾首帶婷的，哪怕是諧音，也足夠把三個娃娃唬住了。

三個孩子聽她說了半天詩文，睜着大眼睛，個個滿臉崇拜。

粱朵朵最後以一句話總結：“都是好名字。你們以後别老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别人想叫，還叫不上呢，文盲的話，能當真嗎？”

三姊妹恍然點頭，立刻高興的又蹦又跳。

梁朵朵：“……”三姊妹可愛是可愛，就是年紀小，腦子不會轉彎，再大幾歲就糊弄不住了。

麗麗、盼盼、婷婷都很聽話，圍着梁朵朵叽叽喳喳，活力四射。

不愧是小孩子啊，似乎有永遠都用不完的精力。

“姐姐，你會不會折紙船？”盼盼歪着頭，雙手托腮，大眼睛忽閃忽閃。

三孩子都睜着又大又圓的眼睛看人，可愛又好笑，梁朵朵挨個摸了摸她們的頭，告訴她們自己不僅會折紙船，還會折很多好看的折紙，像什麼小狗，蝴蝶，玫瑰花，仙鶴，小傘，五角星……

梁朵朵說着，三個小可愛聽着，眸子都亮晶晶地閃着光，最小的婷婷都拍着手又蹦又跳，興奮地咯咯笑。

梁朵朵問：“有紙嗎？”

孩子們忙道：“有，有！”

梁朵朵吩咐：“上我家折去，婷婷去拿紙，麗麗和盼盼搬三個小凳子來，我家的凳子不夠。”

三個孩子答應着，都各自幹活去了。梁朵朵回到屋裡，将家裡唯一一個小方桌上的東西整理好，收在别處，騰出空來。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婷婷拿着七八張報紙小跑着來了，眸子雀躍。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就知道這年代沒有專用的折紙，便是有，也不會出現在小城一個普通工人家裡。

報紙就報紙，湊活吧。

不到一分鐘，麗麗、盼盼搬着凳子來了，梁朵朵叫姊妹仨圍着方桌坐好，自己找來剪刀仔細把紙裁成小塊。先給孩子們一人折了一個小船，又折其他的，折了許多，之前說的都有，另外又折了飛機、百合花、青蛙等。

若非報紙不夠，還能折得更多。

等馬春花回來的時候，三個孩子都星星眼地圍着梁朵朵，不住的誇。

“朵朵姐姐好厲害啊！”

“朵朵姐姐教我好不好？”

“朵朵姐姐最棒！”

馬春花了解原委之後，也是啧啧有聲：“哪來這麼巧的手，我還不知道你會這麼多折紙花樣。”

梁朵朵笑了笑：“都是在學校裡跟同學學的，平常折着玩。”

馬春花辦好了事，說要帶着三個孩子上奶奶家去，臨走還塞給梁朵朵一把水果糖。梁朵朵推辭不要，馬春花執意要給，盛情難卻，隻好收下了。

人都走光了，院裡就剩梁朵朵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