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白瑪媽媽給蘇曼拿了一個嶄新的口罩,高原上的陽光烈,除了帽子,口罩或面罩也是他們一年四季的必須品。
“白瑪,你媽媽真好。”
“是啊,我媽媽是村子裡最好的女人。”
蘇曼很想問他媽媽為什麼不選擇再婚,或許能幫着這個家減輕一些負擔。但她還是問不出口,草原上的婚姻和愛情,她還是沒有搞懂。
“姐姐,我帶你去找紮西吧。他和次旦在牧場。我們這邊說是旅遊聖地,但是除了草原就是神山,也沒有什麼更多好玩的地方了。不過還有一個科爾寺,你想不想去看?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們明天可以去,正好明天是正月十五,有一個很大的燃燈活動。”
“好啊。去吧。沒事,我也不是為了追景點來的,我隻是想過來看看草原,放松一下心情,這樣就挺好。”
“嗯。”
巴龍縣更遠的地方還有一座冰川,但是要攀到四千海拔以上的地方,路也比較危險,白瑪還沒想好要不要帶蘇曼去。
白瑪媽媽站在院門口,叮囑蘇曼一定要帶上口罩,抓緊白瑪的衣服,别摔了下來,又千叮咛萬囑咐叫白瑪開慢一點。
她牽着降措的小手,陽光灑在她滄桑的臉上,這才是蘇曼心目中真正的母親的形象。
白瑪的父親是不是也是這樣,也會有同樣一張滄桑的臉,但是沒有兇狠,隻有慈祥。
蘇曼覺得這個破舊的屋子,被金燦的陽光籠罩着,有一種安詳的神聖。有一瞬間,她也想要過這樣的生活。
“媽媽叫你抓好我的衣服,别摔了。”
白瑪回過頭,叮囑蘇曼。
他們已經更加熟悉,蘇曼也再沒有了親近的緊張,就好像白瑪是一個可以信任與依靠的人,他不會傷害她。
白瑪擰開油門,準備出發,小降措又跑進屋子,拿了兩瓶喜虎遞給蘇曼:“姐姐,媽媽說給你們帶着喝。”
“啊,好的,謝謝謝謝。”
蘇曼又看了一眼白瑪媽媽,她就是那麼普通的一個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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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抓着白瑪的衣服,他的衣服被風吹的鼓了起來,還有他的長發在一陣一陣的飄着。今天的牛肉包子午餐很好吃,白瑪的家很溫馨,蘇曼很喜歡。
紮西在牧場陪着次旦呆了半天,有些無聊,便催着白瑪趕緊帶姐姐過來一起玩。
次旦對蘇曼不再有敵意,而是熱情的給蘇曼騰出了一個好位置。大大的地墊鋪在帳篷前的草地上,蘇曼也蜷着腿坐了進去。
“姐姐,你想吃啥子随便挑,紮西今天帶了好多好吃的來了。”
次旦招呼着蘇曼,站在一旁的白瑪用牙咬開一顆糖,包進嘴裡,一邊呵呵的笑着,他替蘇曼擋着陽光,光影從他的腿間鑽了過來,打在了地墊上。
“你坐下嘛,你也一起來吃嘛。”蘇曼拉着白瑪的褲腿,叫他一起。
白瑪乖乖的,也蜷着他的長腿坐在了蘇曼的身邊,似乎有白瑪在身邊,蘇曼心裡就覺得踏實了。
白瑪扒了扒袋子裡的食物,還是辣條、火腿腸那些,還有一些辣雞皮、雞爪什麼的。他知道這些都不是蘇曼喜歡的。
“下次買點巧克力嘛!”白瑪舔了舔嘴唇上的糖漬,望着紮西道,
“巧克力貴啊。一口就沒了。次旦喜歡吃雞爪子,就給她啃雞爪子就行了嘛,慢慢啃,多有味道的。”
也是,在這枯燥的牧場上,大部分時間都是泡一包方便面,再加一根火腿腸,最多再撕一小包辣條,這就是他們的正餐了。
若是能有一包辣雞爪或者辣雞翅,那就是相當的舒坦了,吃起來也會有滋有味很多。
“紮西,你們兩個怎麼樣了嘛,啥時候結婚?”白瑪問紮西,
“她爸爸不同意嘛,我有什麼辦法。”
次旦撇了一眼紮西:“我阿爸說紮西是街溜子嘛,就是不喜歡他的。”
紮西急了,跪着站了起來:“什麼街溜子,主要還是我家沒有牛,也沒有馬,你爸看不上我們家嘛。”
“那你怎麼想的嘛?”白瑪又問次旦,
犀利的次旦此時竟然害羞了起來。蘇曼一頭霧水,她實在是搞不懂他們什麼時候熱烈,什麼時候害羞。
“次旦肯定是聽我的嘛。我們兩個好着呢嘛。”
紮西替次旦回答,他在次旦面前雖然總是卑微的賤賤的樣子,但是他們兩個之間,竟然紮西是做主的那個人。
“那你們以後打算怎麼辦呢?”蘇曼好奇的問,
紮西狡黠一笑:“那還能怎麼辦,先去蘭城住幾個月再說。次旦家裡沒有人放牧了,肯定會着急的嘛。”
“私奔?”蘇曼知道這個意思就是私奔。
“對啊。我們這邊就是這樣子的嘛,要麼就私奔,要麼就分手嘛。”
白瑪半蹲着腿,嘴裡啃着辣條,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他從來沒憂慮過這些事情,因為白瑪媽媽說過:錢沒有人重要。
他慢悠悠的問道:“那你們好久走嘛?”
“過兩天吧。我先找兄弟借點錢。對了白瑪,你可要借我一點,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哎喲,借你兩千夠不夠嘛?”
“兩千哪夠啊?你借我五千嘛!我那個小紅先不買了。”
白瑪拿着一根火腿腸敲了一記紮西的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