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令年自己也未想到,随口說的下次見這麼快便到來了。
剛剛結束修煉,三人隻來得及換身内門弟子的服飾,便急匆匆趕往昆侖峰。
雖然進入遨月峰後,三人都擁有遨月峰獨有的内門弟子服飾。但在經過沈楓澤的幾次訓練以後,他們平日穿着的服裝便變為了統一的一身黑。
要說為何穿黑衣,理由簡單且粗暴。用沈楓澤本人的話來講,是為了避免血濺一身弄髒衣服。
至于是誰的血,那便無需多說了。
三人如今隻要看見沈楓澤那張臉,就覺得渾身哪哪都疼。
乘坐仙鶴,三人火急火燎地降落于昆侖峰山腳。
為了趕時間,伏令年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破除自身靈力被封印的禁制。在外界眼中,此時的她看上去才剛剛築基,靈力微弱得可憐。
“可惡的沈楓澤…他…還不給我解除…禁制…”伏令年一邊苦哈哈地爬階梯,一邊和兩位同伴蛐蛐沈楓澤:“還說…我自己解決就行…我看他…就是想…看我笑話。”
爬完最後一階,伏令年一口氣還沒有喘勻,忽聽耳邊有人淡淡地說:“什麼笑話?”
伏令年打了一個激靈,反射性地閃往一旁,和聲音的主人拉開距離。
“咳…師兄,你不是不來嗎?”伏令年看着姿态悠閑的沈楓澤,感覺早上修煉留下的傷又複發了,身上隐隐作痛。
“怎會?”沈楓澤似笑非笑地盯着三人:“你們第一場宗内比試,我這個做師兄的自然要來看看。”
還是不必了吧!三人唯唯諾諾,不敢吱聲。
就在這時,又有一批弟子頂着威壓爬了上來,為首之人伏令年居然是不久前在青葉峰見到的那位說話圓滑的紫雲峰弟子。而讓她驚喜的,是跟随在那弟子身後的容晉卿。
許久不見,容晉卿氣質依舊溫潤,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抹淡淡的笑意。與伏令年目光相對時,卻見他眉頭忽地蹙起,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麼。
伏令年:……
好嘛,故人相逢卻不識。她這幾年不就長高了一些嗎,怎麼每個人都認不出她來?
領頭的紫雲峰弟子瞧見幾人,臉上立即帶上了笑容,上前朝沈楓澤行禮。
“沈師兄,許久不見。你今日也是來看小弟子們的比試的?”
沈楓澤:“嗯。”
緊接着,兩人間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沈楓澤顯然不是塊聊天的好材料,但他也從不内耗,就這麼面無表情地與領頭弟子對視,深刻踐行着隻要他不尴尬便是别人尴尬地理念。
領頭弟子臉上的笑容險些挂不住,他隻好再起一個話頭,側身介紹起了跟在他身後的幾位弟子。
他先是明裡暗裡将自己的師弟師妹們誇了一頓,末了又轉頭朝着沈楓澤歎息道:“他們是有些天賦,可惜,還是不如沈師兄你當年啊。”
沈楓澤木着個臉,讓旁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但對于熟悉他微表情變化的伏令年幾人來說,一看就知曉他剛剛在發呆,壓根就沒認真聽别人在說什麼。
隻聽沈楓澤道:“嗯,那确實差點。”
“咳。”伏令年差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這一下頓時吸引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注意。領頭的紫雲峰弟子被沈楓澤這樣的态度惹惱,卻又不好發作。
他橫眼掃過伏令年,忽地皺起了眉頭。
“你…”他覺得伏令年十分眼熟。
他似乎終于想起了在哪兒見過伏令年,輕笑一聲:“這位師妹…那日瞧見你,修為如此…”他話頭頓了頓,未将話說完:“還以為是青葉峰的雜役弟子呢。沒想到居然是遨月峰的小弟子,真是我眼拙了。”
為了參與比試,三人皆按照規範換了身遨月峰内門弟子的服飾,一看便知曉出自何峰。
伏令年自然知道紫雲峰弟子這一句話沒抱什麼好意,她也不惱,笑容真誠地回道:“沒事的師兄,我們昆侖宗當今醫修丹修人才輩出,醫治區區眼疾必是手到擒來。”
此言一出,紫雲峰弟子臉上的笑容終于是挂不住了。他收回笑容,冷冷掃過伏令年幾人:“傳聞遨月峰斷代已久,我還不相信。如今看來,傳言并非空穴來風。不知你修為是否如你言語那般犀利?”
這時,原本神遊在外的沈楓澤似乎突然回過神來,他揉了揉耳朵,瞥了眼伏令年:“你說你待會拿下頭籌手到擒來?”
聽聞此言,領頭紫雲峰弟子背後好奇着張望的小弟子中頓時有幾位都笑出了聲。
三人光看表面修為最高的也僅是築基五階,更别提伏令年如今修為低得可憐,甚至比不上部分外門弟子。别說拿下頭籌了,不是一輪遊都算是幸運。
因此,在他人眼中,沈楓澤這句話的确十分得可笑。
“瞧,她臉色都白了。”有人低聲笑道:“我都替她難堪呢。”
伏令年的臉色确實白了,倒不是由于難堪,而是吓得。
他人的嘲笑與嘲諷對伏令年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傷害,她自然可以用實力證明自己。
但沈楓澤動起手來帶來的痛苦可是□□和精神雙層面上的,而很不幸的是,伏令年暫時還沒有實力去擺脫這位大師兄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