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承言?!伏令年終于看清了面前之人的容貌。少年臉龐線條清晰,劍眉星目,可謂稱得上是面容俊朗。
比起三年前,他褪去了年少的稚氣,多了絲沉穩。身高也抽條了不少,即使伏令年這幾年長得也是頗快,卻依舊矮了從承言一個腦袋。
看來他這幾年來變化也不小呀。
但從承言顯然沒能認出同樣變化巨大的伏令年,他的視線停留于江玉忻身上,面無表情。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極濃,似乎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之勢。
氣氛如此,伏令年卻比剛剛放松多了,閑暇之中,她開始打量起從承言的衣着——衣袍柔順,泛着絲緞的光澤,衣袖繡有金邊,精美之外又不顯得太過華貴。再看他腰間的劍鞘,古樸素雅。外露出赤霄劍劍柄宛若火焰點綴于腰間。
不細看還不曉得,這小子如今的穿着打扮可真是豪氣,绯月峰果真是昆侖宗最有錢的山峰之一。
自己的貧窮固然令人歎息,故友的富有卻更令她發酸!伏令年在心中想着。
就在兩人僵持之間,周圍忽有人上前勸阻。
“溫師弟,江師妹。我們皆是同宗門的師兄妹,何必為了小人物而産生間隙啊?”
說話者身着紫雲峰内門弟子的服飾,笑容溫和,說話也圓滑。話裡話外将二人的沖突怪罪于了伏令年這個“小人物”身上,想以此軟化兩人之間的沖突。
然而,江玉忻顯然不想放過伏令年——或者說,她不想在與從承言的沖突中落了下風。
隻見她眉毛一橫,臉現不屑之色:“聽見了嗎,從承言,别為了個小人物和我作對。把她交給我。還是說——”她翹了翹嘴角:“你看見了她,就想起了幾年前被你抛棄的兩個廢物朋友?加入遨月峰的他們估計也同那些雜役弟子沒什麼區别了吧?都是扶不上牆的廢物。”
這段話顯然是江玉忻故意而為,她知曉從承言很在意他曾經的兩位同伴,便有意死踩他的雷區。
既罵了從承言抛棄了朋友,又連帶着把伏令年溫季才以及遨月峰給罵了進去。為的就是激怒從承言。
若是從承言被激怒出手,江玉忻便站在了道德的高地。
畢竟她出手隻是為了教訓一個她認為的“小人物”,從承言動手可就是直接攻擊同門師兄妹了。即使是她一言不合攻擊他人在先,卻也必然不會受到師父責罰。
在修仙界,在江玉忻以及她兄長這種人眼中,修為低微的”小人物“便是如此的不重要,能任由他們随意魚肉。
伏令年被江玉忻幾人連着跳臉羞辱,内心自然有火氣。但更讓她不适的,卻是江玉忻一行人對雜役弟子等一衆“小人物”的蔑視态度。
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訴她衆生平等,昆侖宗的宗規中也亦有守護蒼生大愛天下之責。雖然在成長的路上,伏令年也多次窺見了世界一角的黑暗,但她依舊堅信着深埋于内心的理念。
江玉忻這一類人擁有力量,卻将力量與背景用于欺壓他人。他們舉起的劍鋒,不對向妖魔,卻斬向了普通人。
一口火氣在心口燃燒,但伏令年知曉這并不是同江玉忻動手的好時機。她也知曉江玉忻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餘光瞥見從承言臉色陰沉,伏令年忽的擡手,拽了從承言一把。
她這一下動作不大,但足以引起從承言的注意。從承言疑惑低頭,正好對上伏令年的視線。
從承言的眼眸當中映出了伏令年的模樣。一身黑衣的少女,烏發随意紮起,眼神明亮銳利,表情平靜無波。若忽略她手上與臉上由于收割草藥而沾上的塵土與汗水,可謂是明銳英氣。
伏令年三年前還是臉上略有嬰兒肥的可愛小姑娘,如今卻是朝着高挑英氣的方向成長,變化大得不是熟人都近乎認不出來。
但不知怎麼的,一看到伏令年的眼睛,從承言心底便生出了強烈的熟悉感。
“伏……”從承言張了張嘴,幾乎要将伏令年的名字脫口而出。
此時他眼裡哪裡還有怒火,滿眼寫着:‘你怎麼混成這樣了’的擔憂之情。
伏令年轉而瞪他:’混得好了不起呀!‘
眼見着從承言也不生氣了,甚至低下頭同那雜役弟子眼神一陣眼神交流,江玉忻頓時有種被無視的不爽感。
于是,她張嘴又想說些什麼,卻見伏令年與溫季才兩人忽地齊齊擡手,捂住了耳朵。
江玉忻隻覺得自己胸口處憋了一口氣,有火發不出來。她雖然嬌蠻,卻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想為了教訓雜役弟子而落下一個攻擊同門師兄弟的口舌。
伏令年兩人捂着耳朵,搖頭晃腦。江玉忻臉色泛紅,臉現怒容。四周的其餘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做何反應。
就在氣氛尴尬之際,不遠處有一青葉峰的弟子靠近。同江玉忻幾人一道的各峰弟子便随着那青葉峰弟子往峰上走了。見此情景,江玉忻冷哼一聲,扭身帶着小跟班們離開。
這時,從承言才能有時間同伏令年說上幾句話。
“你的修為…”
“你們怎麼來青葉峰了?”
兩人的話語近乎重疊在一起。
伏令年眼中帶笑,搶先回答道:“這是我的修煉方式,靈力被暫時封住了,你放心好了。”
從承言聽聞此言,松了一口氣,他點了點頭,擠出一個真誠卻依舊僵硬的笑容:“我們來青葉峰和丹峰領取每月修煉所需的草藥和丹藥,每個峰的親傳弟子都有。”
伏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