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魏末梁初 > 第45章 第 45 章

第45章 第 45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我其實……我還沒準備好。”裴靜文嗫嚅道,“避孕劑我也可以注射,不一定非……”

林建軍不滿地捏了捏她的手,梗着脖子問:“阿兄為何不同意?”

林爾玉直言道:“半個時辰太倉促。”

林建軍反問:“阿兄以為我是沖動為之?”

林爾玉看向一手養大的弟弟,臉上表情極是複雜,扯起嘴角要笑不笑,可又不像生氣的模樣,最後實在沒忍住輕輕嗤了聲,滿是無可奈何。

秋棠依勸道:“你要想清楚,這不是兒戲。”

林爾玉默不作聲喝完一壺酒,暗道兒女手足都是債,長歎道:“明年三月吧,四個月足夠你考慮,屆時你依舊決意如此,我不反對。”

“林爾玉!”秋棠依激動地站起來,“他年輕氣盛不懂事,你還縱容他胡鬧,哪有你這樣做兄長的?”

“棠棠,他是成年人。”林爾玉起身扶着她肩膀,安撫她慢慢坐下,“倘若這真是他想要的,我們應該為他祝賀。”

秋棠依喃喃道:“可是他……他離世後無人祭拜,墳前凄涼,你這做兄長的也忍心?”

她不滿地掃了眼裴靜文,張嘴想要說什麼,又顧忌着林建軍對她的看重,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林建軍灑脫道:“阿兄常說人死了就真死了,就算後人祭拜也活不過來。既然不能活過來,我何必在乎那些。”

“至于後事……”他嬉皮笑臉,“我肯定走在阿兄前面,我若無緣陪葬皇陵,阿兄記得幫我在北邙山挑一塊風水寶地,偶爾來看我就好。”

“胡說什麼!”筷子用力拍至桌上,林爾玉臉色鐵青,“再亂說給我去書房跪着!”

“不跪!我又沒說錯。”林建軍十分硬氣,和裴靜文說話時立刻軟和下來,“你就别來了,我怕看到你哭。”

裴靜文扭頭輕哼:“我才不哭,”又嗔怪道,“嘴上沒個忌諱,再胡說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

林望舒無情嘲笑道:“親愛的哥哥,您有何感想?”

被區别對待的林爾玉輕啧道:“男大不中留。”

林建軍不理他們,引着裴靜文坐到他以前常坐的位置,盛了碗飯擺到她面前。

“吃好我送你回去。”他自己也端了碗飯坐她身旁,視線掃過桌上菜食,“怎麼隻有紅燒肉,糖醋排骨呢?”

裴靜文驚喜道:“你也愛吃這兩道菜,好巧!”

“說明我們有緣。”林建軍埋怨地看了眼林爾玉,“今天沒有糖醋排骨!”

林爾玉深吸一口氣,不想說話。

有緣個屁!

他就說為什麼他從城外回來後,要他每天都做紅燒肉和糖醋排骨,原來是為了親親女朋友。

他一連做了幾天紅燒肉和糖醋排骨,也沒見他回來吃飯,今天偷懶少做一道,他倒是帶着人來了。

秋棠依解釋道:“不知你和靜娘會過來用飯,你阿兄今天就沒做糖醋排骨。”

怕裴靜文不好意思,林建軍邊用公筷往她面前瓷碟裡夾菜,邊同林爾玉說話:“今天就算了,明天要有糖醋排骨。”

林爾玉閉上眼自我催眠:弟妹還在,弟妹還在,忍住……他咬碎後槽牙,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好。”

難得看到哥哥吃癟,林望舒險些笑岔氣。

裴靜文一頭霧水地看着林望舒,等她收回視線,面前瓷碟裡堆出一座菜山,趕緊攔住林建軍下一筷子,說道:“夠了夠了!”

兩人僵持一會兒,林建軍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進自己碗裡。

他歎道:“你要多吃點,你看你十七歲時臉圓圓的,多好看,”又趕忙補充,“現在也很好看,不同的好看。”

桌上三人面面相觑,不約而同生出一個念頭:他們的存在很多餘。

裴靜文如坐針氈,勉強吃完瓷碟裡小山高的食物,如釋重負道:“我吃飽了。”

等她洗完手,林建軍自然地為她擦拭手指,頭也不擡地對桌上三人說:“我送阿靜回去。”

裴靜文紅着臉告辭:“國公再見,夫人再見,望舒再見。”

“等等!”林爾玉叫住走到門口的兩人,調侃道,“弟妹怎麼還叫國公和夫人?多生分。”

林望舒戲谑道:“沒大沒小,該叫我二姐。”

裴靜文背影一僵。

林建軍趕忙擋在她身前,佯怒道:“阿靜臉皮薄,你們不要欺負她。”

秋棠依喊冤:“天地良心,我可一句話都沒說。”

三人紛紛大笑。

林建軍沒好氣地哼了聲,牽起裴靜文揚長而去,一路上又纏着裴靜文,問她何時同意定親,求着她早些點頭,求她給他名分。

他說話沒避人,一個晚上東西兩宅五百号人全都知道“小郎君求着裴先生定親,裴先生不厭其煩甩開他的手,并用力踩他一腳”的事。

自那以後,裴靜文過東宅上課,走廊轉角、花叢樹後時不時探出幾個稚嫩腦袋,好奇地打量着她,竊竊私語。

“據說小郎君隔三差五就去先生院裡灑掃除塵。”

“這算什麼?我聽西宅那邊的人說,小郎君還為先生砍柴挑水。”

“先生為何不願同小郎君定親?”

“好像是尚思亡夫,暫無此意。”

“啧啧啧,可憐小郎君一片情深。”

“要說可憐,還是嵇校尉可憐。”

“算了吧,小郎君和嵇校尉哪有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可憐。”裴靜文看過去,說這話的是一位身着上好淺綠絲質襦裙的女郎。

女郎梳着雙垂髻,髻上綁着紅繩,佩玉蝴蝶修飾,頸戴黃金珠玉璎珞項圈,十六七歲左右,肌膚賽雪,五官明豔靈動。

察覺到裴靜文的視線,女郎叉手行禮,落落大方道:“碧潭拜見裴先生。”

原來她就是碧潭,一位令人驚喜的小女郎。裴靜文趕着去書房上課,拱手還禮後匆匆離開。

目送裴靜文拐過長廊轉角,碧潭躲開小侍女們的叽叽喳喳,回了濯纓院。

桑落坐廊下縫制抹額,頭也不擡地笑說:“我所言可有假?”

“先生果然神清骨秀,風流潇灑,氣度不凡。”碧潭躺石榴樹下的紅木搖椅上,“小郎君眼光好生厲害。”

流霞才走到垂花門前,生怕錯過趣事,忙問道:“誰氣度不凡?誰呀誰呀?”

涼亭中和蘭生對弈的郁離笑道:“她去瞧裴先生了。”

流霞打趣道:“我記得某人說過,她才不去看裴先生。”

碧潭輕哼道:“有本事你咬我一口。”

蘭生落下一子,搖頭笑道:“你就氣人。”

流霞笑說:“她就是仗着小郎君不管事,桑落姐姐性子又好,這才猖狂起來。”

“非也,非也。”碧潭像老學究一樣搖頭晃腦,“小郎君不是不管事,隻是懶得理會這些小事。”

流霞嘴快道:“小郎君尋常确實不理會口舌小事,要是小郎君真管起來,那可是幾條人……”

“住口!”桑落厲聲打斷流霞的話,“還敢提那件事,不要命了?”

碧潭被左金吾衛大将軍送給林建軍,是一年半前林建軍剛任金吾衛中郎将時的事,不知前情,好奇問道:“什麼事什麼事?說來聽聽。”

桑落沒好氣地瞪她:“說了是要命的事,還敢問?”

她緩了緩語氣,對衆人說:“小郎君寬容待下,鮮少為難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我們偶有犯上不敬之舉,他也隻是一笑而過。隻是你們要記住,他始終捏着我們的生死。”

“魏律上是寫了主人不請官便擅殺罪奴杖一百,擅殺無罪奴婢徙一年,可你們别忘了魏律上還有兩句話。”

“‘奴婢賤人,律比畜産’、‘奴告主,非謀反、逆、叛者,皆絞’,後來更是不問緣由,告主便絞。”

“被杖一百、徙一年的主人多,還是被擅殺的奴婢多,不用我細講,你們心裡有數。”

“前些日子小郎君發落幾人去做苦役,為的是他們把裴先生身份透露給江陽縣主。若是不想落得他們那樣下場,就好自為之!”

桑落鮮少這樣疾言厲色,下棋的郁離、蘭生,搖椅上的碧潭皆颔首稱是。

流霞想起當年小郎君平亂歸來,得知府中發生之事,勃然大怒,幾近癫狂。

書聖用過的金星石硯缺了角;犀角狼毫筆斷成幾節;今上所賜禦窯陶瓷碎了一地;華貴珠簾碾為齑粉;紫檀木、黃花梨木、紅木的器具四分五裂,淪為燒火幹柴。

趁阿郎外出,小郎君派人去京畿田莊抓回造謠生事的五人,命秋英親衛當着那些捕風捉影的人,将五人杖責四十。

他們被打得慘叫連連,血肉模糊,小郎君端坐上位,頗有閑情逸緻地彈奏琵琶。

她記得那天小郎君彈奏的曲子是《春日遊》,曲調歡快靈動,奈何與慘叫聲混在一處,别具一格的瘆人。

許是嫌慘叫聲污了樂聲,小郎君輕描淡寫地叫人拿帕子堵住他們的嘴。

四十杖後他們尚未斷氣,被扔去柴房給吃給喝不給藥,如此便隻算擅罰,不算擅殺。

其中命最長那個也隻熬到第六天卯時,便一命嗚呼。

自那樁事後,小郎君成為府裡真正主事的人,就連阿郎和夫人也無法扭轉小郎君做出的決定。

良久,她後怕道:“多謝姐姐教誨。”

桑落嗓音微啞:“我明年初秋就走了,小郎君是重情之人,你們好好的别惹事,他不會虧待你們。”

碧潭疑惑地問:“姐姐不多留兩年?”

桑落笑道:“小郎君親口承諾,将來會把府中侍女、仆役的衣裳單子交給我。做個專供東西兩宅的繡坊主,雖是商人,總歸脫了奴籍成為平頭百姓,好過為奴為婢。”

流霞好奇道:“意思是姐姐的繡坊和千針坊一樣?”

“一樣,也不一樣。”桑落耐心解釋,“千針坊是小郎君的,裡面繡娘技藝精巧,隻制小郎君和小郎君親朋的衣裳,我那繡坊會接外面的活計。”

“雖比不上千針坊,那也是極好!”流霞真誠祝賀,“恭喜姐姐!”又憨笑道,“來日我定要投奔姐……”

“借過。”身後傳來毫無起伏的聲音,流霞撇撇嘴,挪動身體讓開門口的位置。

碧潭眯着眼睛打量一襲素白衣衫的南呂,嗤了聲:“最該被罰的另有其人。”

流霞諷刺道:“人家給父兄守孝,你懂什麼?”

“頭兩年不守,死四年了才來守。”碧潭陰陽怪氣道,“這叫什麼?作怪!”

蘭生勸和道:“同處為奴婢,也算姐妹一場,起口舌是非好沒意思。”

碧潭翹着二郎腿望天,又嗤了聲:“蘭生姐姐好往我們臉上貼金,我們賤人賤命,哪配和監門将軍的侄女做姐妹。”

南呂立在廊下,面無表情道:“既知不配,何必多言?”

此話一出,除了桑落神色如常,其餘人皆面色一沉。

碧潭反唇相譏:“若你不想着做我主人,我自然不多言。”

流霞冷聲道:“我們憐你被家族牽連,為你端茶倒水,鋪床疊被,幾多忍讓。不要你道一聲謝,隻要你别受我們服侍後,還整天耷拉着臉,難道你在宮裡為婢時也這般?”

郁離手拈黑子,銳利目光射向南呂,譏笑道:“整日怨天怨地怨小郎君當年守宮門時殺你大伯,你大伯要是不逼宮造反,小郎君豈敢殺他?”

蘭生口吻嘲弄道:“汝視小郎君為仇家,仇家撥弦吹箫,汝何故幾番踏歌而舞,不顧家仇焉?”

南呂怒目而視:“你,你們……”

“好了!”桑落适時放下手中活計,呵斥道,“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平白叫旁人看濯纓院的笑話,都少說兩句。”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