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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取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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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司妍洗淨碗筷收拾幹淨後,主動舉起了白旗——她要休戰回家。

兩姐弟和母親告别時,司妍從緩緩掩閉的門縫裡看見母親的嘴角如釋重負地輕垂下來。

沒人敢再提簽拆遷協議的事,司平倒是說起了餘舟,他半趴在電動車龍頭上,腦袋湊近車窗問司妍,“小南山為什麼不住回家?”

司妍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司平口中的家所指何處,神色冷淡地扯過安全帶,發動引擎,“不願意吧。”

“也是,換做我,要是咱們那位消失幾十年的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認。”司平坐直身體,手搭向車窗沿,嘲諷地輕笑一聲。

司妍沒說話,視線随着遠光燈無限延展,最後被整片黑暗吞沒,她神情驟然一緊,迅速關掉引擎。六号樓二樓西邊戶和頂樓東邊戶家并沒有亮燈,整片樓房區連同路燈漆黑一片,難道最棘手的兩家釘子戶也被鄭主任說通了?還是管委會強行掐斷了水電......?

“怎麼回事?”司平拍了拍車門。

“手滑,按錯鍵了。”

司平無語地看了司妍一眼,頭探進車窗,又開始喋喋不休,“姐,你别怪南山。這人和人之間的親疏跟血緣沒多大關系,陪伴時間長自然相親,百八年不聯系就算是親娘老子,也隻能算個頭頂備注的陌生人。十幾年不聞不問,見面就想人喊爹,做什麼春秋大美夢......”

“你别操心南山了,他比你拎得清。”司妍打斷司平,搖上車窗,“想法辦法安置老太太才是正事。”

司平果然惆怅地閉嘴了,他回頭瞧了一眼老宅,陽台燈還開着,發出微弱的橘色燈光,是整個十七所住宅區唯一的一處光亮。

隻不過,很快也要消失不見了,如同生命裡留不住的那些人。

司平拍了拍凍紅的臉,他想,得學會再見,學會珍惜,學會往前看。

當天夜裡,為了給家裡這尊菩薩找地方住,司妍愁得滿床打滾,不僅翻來轉去,還嗷嗷慘叫。

許長春嫌她動靜大,擔心已覺悟的少年郎誤以為父母正在進行某項劇烈運動,隻好強行把市長夫人壓進懷裡,一邊安撫一邊出謀劃策。

老太太不愛麻煩人,和子女同住最先被排除,第二個被叉叉的就是養老院,因為去那兒就是去蹲大獄,老太太不僅嫌沒自由還嫌其他獄友太聒噪;這兩個計劃不行,那就得換個住處,這個地方不能離她或司平太遠,要方便照顧;不能太偏,老太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離醫院得近;不能太鬧,老太太清靜慣了,對噪音格外敏感;最好周圍環境老太太不生疏,偶爾出門散個步能碰見個把熟人打招呼......

夫妻倆把全部條件盤算一遍後,許長春想起了一套住房。

當年江中教職工宿舍——高教新村興建完成時,聶校長和孫婆婆原本都在分房名單之内,當時僧多粥少,學校裡一些教師争房吵得面紅耳赤,有些甚至散步謠言說聶校長已被革職,應當取消分房資格。聶嘉瑩本就無意領房,孫婆婆一氣之下也拒絕了學校的好意。當時譚校長已上任,他看不慣那些為争一套房不擇手段的伎倆,也不願辛苦一輩子的二老把學校的福利拱手出讓,便将那兩套房子留挂在學校名下,奉獻集體,輪流分配給有租房需求的老師免費居住。

“你明天問問譚校長那間房子的情況,我們可以向學校申請簽長期租約。”許長春說道。

司妍一聽,黯淡的眼睛裡頓時亮起了星星,她一把抱住許長春,吧唧親了上去,許長春嫌棄地擦了擦臉上沾的口水,反身一壓,垂眸看向懷中的人,眼角笑意昭然若揭——酬金太少,得補償支付。

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司妍從身到心說不出的暢快,她熱烈地回應,反手關掉台燈。

燈熄滅的一瞬間,手機突然嗡嗡振動,幽藍的熒光刺向司妍的眼,一瞬間驚恐從後脊梁毒蛇般纏了上來,這個時間點......摔倒了?

司妍僵直的手止在半空中頓了一瞬,許長春輕輕拍了拍她,司妍顫微微地按下接聽鍵,“媽,怎麼了?”

虛驚一場。

老太太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地撂下一句,“我想通了,去省城看完眼睛後就簽協議,手術費我自付。”

司妍心頭一跳,顧不上計較費用由誰支付,趕緊趁熱打鐵把許市長的建設性意見告訴母親,老太太默了一瞬,“好。”

在治療母親的眼疾問題上,司妍是個堅定的行動派,隔日便把母親人肉快遞到省城人民醫院。經許市長熱心牽橋搭線,老太太挂号問診拍片檢查複診做手術等全套流程開火箭似地刷刷走完,前後不過一周時間。

與此同時,司平沒閑下一刻鐘,趕急趕忙總算搶在二人回江城之前把老太太的安頓之地給整理了出來。

孫婆婆回江城那天,天氣回暖,溫度驟然升高。

車緩緩行至高教新村單元樓前,孫婆婆推開車門,一眼瞧見院牆内一株奪目的紅梅探出枝丫。那紅色不再是模糊一團,而是一個一個紅點點散落綴在一段烏黑曲折的線上努力地向外延展,孫婆婆眯起眼角,春天快來了。

江城的春天很長,雖然經常下雨,可是卻很溫暖。

那人說這話時,春天還很遠,與他們之間隔了一個漫長的冬天。誰知道熬過了迷霧重重,兩人卻走失在雲開霧散的豔陽之下。

小島漸漸習慣了一個人上學,路過十七所大門時,不再投以期待的目光。

習慣,不一定要去習慣的。

每周周一下午最後一節例行班會,不過在七班,這節課長期被楊勁霸征用來講試卷,學校的重要通知也隻會放在下課前兩分鐘一嘴帶過。

義賣前一周,楊勁霸照例犯老毛病,剛走出門,又收回腳,撓了兩次頭才想起要說什麼,最後扯出一張“破學校事真多,就不能好好上課!”的苦臉朝教室後方喊了一嗓子,“崔志平,下周義賣,找兩個同學去擺攤湊個數。”

說話同時不忘豎起兩隻粗短手指,補充解釋說明:兩個不是虛指。

楊勁霸說這話時聲音很小,速度極快,口齒有意無意地有些含混,時逢下課鈴響,除了一個名字,崔志平根本沒聽清班主任交待了什麼,隻好求助餘小島。不巧餘小島正處于半放空狀态,她迷迷糊糊一擡眼,咦,這是什麼奇怪造型?

餘小島看看崔志平,又看看楊勁霸,兩眼一懵,雙掌一合:“哦耶!”

耶字是帶顫兒的,一抖一抖。

說來奇怪,原本還發出輕微窸窣聲的教室在那瞬間突然安靜地針落可聞,那道顫音好像被擴聲器零點五倍速播放,“耶——耶——”

一時間,沉悶的教室暗流湧動,那些笑點低求生欲旺盛的同學不約而同地捂住嘴鑽進了桌洞。

氣得楊勁霸肝疼:“你鼓什麼掌!看雜耍呢!”

滿屋盡是憋笑聲,憋到内傷。

“哈——哈”

在楊勁霸眼皮底下表情管理還能失敗且發出伴奏音效的,隻有許清晨這隻大頭蝦。他快笑抽抽了,餘小島你怎麼這麼可愛?

“許清晨你閉嘴!”楊勁霸掉頭一喝,怒目所視範圍,低頭的黑腦袋肉眼可見地呈指數型增加。

太難憋了。

楊勁霸目光從教室另一端收回,重新落回始作俑者餘小島身上,忽然一拍大腿,發出一聲奸笑,“就你!”

小島再次陷入迷茫,就我?這又什麼新姿勢?比耶聯動六脈神劍?耶——啾,耶——啾?

“餘小島,今年我們班義賣你來負責,賣你們家面包,就這麼定了!”

原來是賣面包,沒問題,小島大方地點了個頭,還微笑地友情回贈了楊勁霸一個“耶”。

楊勁霸糟心地翻個白眼,丢下一句“其他人好好複習,下周重點在後半周月考。”氣鼓鼓地離開了教室。

基于文藝彙演七班的冷淡态度,小島猜想,看來這次得靠她憑一己之力撐起七班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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