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美坦誠地笑了，“我當時就覺得冥冥之中這家店面屬于你。你的眼裡，有熱愛。”

餘舟怔怔出神，十幾年的重複勞作已讓他模糊了當初轉行的初衷，是因為熱愛還是逐漸變得熱愛？會放棄還是堅持一輩子？他從未想過，他唯一确定的是不想停下來。

“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有，你要是不知道怎麼辦，過來問我。”

“謝謝你，不過我也應該學會去應對。”餘舟誠懇地說。

“慢慢來吧，多打幾次交道也就熟悉了。”丁四美笑着拍了拍餘舟肩膀，“所以，我是不是該改口喊你餘老闆？”

餘舟默然。

“嘭，嘭”，圍擋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師父，師父！你在裡面嗎？”

“在呢，怎麼了？”丁四美答。

徒弟小十七從門外探進腦袋，眼珠骨溜溜直轉，她壓低聲音興奮地說，“師父你快回來，快來看，藍辛姐回來了，你猜怎麼着，她，她居然……”

丁四美推門而出斥責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在背後非議别人，怎麼不長心呢？”

小十七腦袋往後一縮，消失在門後。

“姐，你怎麼來了？”丁四美驚訝地叫道。

餘舟望去，是剛才站在馬路對面的女人！

“清晨說琦琦很想要這套珍藏版奧運福娃，但一直買不到，剛好我買到了。”司妍淡笑着将手中紙袋遞給丁四美。

丁四美的手一時不知該往哪兒放，她擠出笑臉，“其實不用那麼麻煩，小孩子嘛，沒定性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變得太快了，總不能想要什麼都給她買吧。”

“清晨說琦琦想要很久了。”司妍又将袋子往前遞了遞，客氣地有些生分。

丁四眼皮微顫，她想了想，伸手接過司妍手中紙袋，“行，我替琦琦謝謝姑姑。”

“順手的事，不用客氣。”司妍語速很緩，她的聲音溫柔，聽上去特别舒服。

“姐，我有客人。”丁四美來不及多寒暄。

“你去忙吧。” 司妍淡淡回應。

丁四美匆匆趕回發廊，小十七八卦地盯住她手中紙袋，兩眼放光，“哇哦，師傅，這個不就是你找了一圈人也沒買到的珍藏版福娃嗎？”

“看到了還問？”

“誰幫你買的？”

“琦琦姑姑。”

“市長夫人？”小十七絲毫不意外，連聲感歎，“有權有勢是好……”

“你很閑嗎？帶客人洗頭了嗎？”丁四美淩厲一瞥，吓得小十七直顫，“沒……”

“沒？你讓人幹等？一天到晚，魂去哪兒了！”

司妍目送丁四美離去，一轉身，正好迎見餘舟的目光。

她指向招牌，笑着問，“雲州菜？”

餘舟搖頭，“不打算做菜，隻賣菠蘿包和鴛鴦奶茶。”

“夾黃油吃的那種？”女人脫口而出。

“對。”

女人好似在沉思，她喃喃道，“隻賣菠蘿包啊……”

“要是有時間，會煮咖啡或者做些甜點。忙的話，便作罷。”

“我還是頭一次見人開店這麼随意。”司妍打趣。

餘舟難為情地笑了。

“司妍。”女人伸出手自我介紹，“四美是我弟媳婦。”

“餘舟，”餘舟指向招牌，“才從雲州來。”

司妍看了他一瞬，莞爾笑道，“我們見過。”

餘舟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這麼快就忘了？虧我還勻了你一半月餅。”

“啊！”餘舟瞬間想了起來，那天在“美心齋”，是她！

餘舟連忙賠禮， “實在不好意思，我不大擅長記人。”

司妍并不在意，她說笑道，“幸好你沒編其他的理由。”

餘舟泯然而笑。

司妍擡頭望向招牌，“許多年前我去雲州時曾嘗過菠蘿包，如在昨日。”

餘舟看向她，定定地說，“等開業時，請你來吃。”

司妍看上去很開心，她欣然答應，“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