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變動

系統檢查持續了一整夜，少校就坐在旁邊看了一整夜，看得陸禾心裡發毛。直到通道裡代表“白天”的燈光亮起，他才向方麗打了個招呼，準備去巡邏。

“等下，”陸禾小跑跟上他，“昨天晚上出了點問題，我想申請讓你常駐G30，暫時不參與日常事務了。”

少校點頭：“好。但是在申請批下來之前，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他想了想，有些生疏地擡起手拍拍陸禾的頭：“熬了一夜，早點回去休息。”

杜蘭德長腿一邁，很快就消失在實驗室門外，留下陸禾像一隻被吓傻的狍子僵在原地。

方麗給其他研究員放了半天補眠假，自己則去找上級彙報檢查結果。而陸禾身負其他使命，隻能在午飯後小睡一會兒，下午還要繼續幹活。因為這個小插曲，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午休的夢裡，頭頂一直有一隻手像敲木魚一樣拍他的頭。

……

一夜排查，整個空間站報告異常足足三千四百多條，經過研判，隻有三條異常可能與主機爆閃有關。

報告被呈上了休·李的桌面。

将軍也熬了一整夜，卻絲毫不見疲憊：“給我個解釋吧，大科學家們。”

航研所的所長是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叫高爾·埃文森，他打開懸浮屏，講解道：“根據各個研究所的彙報情況來看，主機指示燈爆閃這個情況，有極大可能是瞬時數據傳輸量過大導緻的。漂流空間站主機在最初設計的時候，設定了一個标線，如果瞬時數據載量過大就會報警。所有指示燈閃爍是最強報警，代表馬上就要超過主機承載極限。”

休·李皺眉：“那為什麼當時的研究員沒有這樣彙報？如果隻是單純的報警，完全不需要動用那麼大的人力去做全面系統檢查。”

主機的負責人臉色不太好看：“将軍閣下，這種級别的報警隻存在于‘理論上’。換句話說，它寫在系統說明裡隻是一個擺設，一個免責聲明。您知道要觸發這種報警需要多大的數據量嗎？這麼大的瞬時數據載量根本不可能出現，所以我們的研究員第一反應是主機故障或者系統誤判。”

休·李的目光向高爾·埃文森一瞥：“現在排查也排查過了，沒有發現故障。”

“也不是誤判。”高爾所長放大了報告中的時間，“首先，各院提交上來的報告，确實出現了數據載量過大的情況。這個數據的來源主要是G30實驗室和第六研究院的五号實驗室。但是根據他們負責人的說法，在主機報警的時候G30沒有進行任何實驗，6-5号實驗室隻是在進行本地計算，沒有上傳或下載的行為。所以我認為，這才是研究的重點。”

高爾點了點那個時間，與将軍交換了一個隐晦的目光。

主機負責人說：“主機的設計組留在的地面，負責全球應急救災系統。我認為，主機的這次報警應該發送給他們看看。”

将軍擺了擺手：“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不用特意發給地面。”他沉吟一番，說：“埃文森留下給我講講這些報告，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去吧。”

主機負責人碰了個軟釘子，黑着臉走了。

主機歸第一研究院負責，他們的院長等在外面，見人出來，低聲問道：“怎麼樣？”

負責人從鼻子噴出一口氣：“估計又是給航研所了。”

院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正常的。雖然主機的運維權限在我們這，但是真要涉及什麼保密的東西，肯定不會讓我們插手。我們的密級雖然說是和航研所一緻，但行政級别上畢竟是平行研究院，不是将軍的親信。”

負責人不敢置信地說：“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這群人還要搞内鬥？”

院長高深莫測地搖搖頭：“不是内鬥。他們在做什麼咱們不用管，總之……記得聯組交給我們的任務就行了。”

……

會議室裡隻剩高爾和将軍兩人。

将軍随手關了會議室的監控，示意高爾繼續：“要說什麼？”

高爾正色道：“将軍，把G30停掉吧。”

休·李擡了擡眼皮：“能确定這次主機的問題和他們有關？”

高爾說：“不能。但是在報警發生的一小時後，他們臨時開機進行實驗。實驗結束的同時，主機爆閃結束了。”

“六院那邊呢？五号實驗室的負責人……我記得是叫袁枚永。”

“是，他們的異常數據主要來源于本地算力不足，臨時占用了一下主機的服務器。打過申請，使用過程也沒有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