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臉埋進雲霁雪懷裡,蹭了蹭。
雲霁雪無奈:“為師如何兇你了?”
敖傾月聲音悶悶的:“您不想讓我救您,您想抛下徒兒一個人,真是太壞了。”
雲霁雪苦笑,伸手捏捏敖傾月打了耳洞的尖耳,“你是不是還想為師誇你,你知不知道沒了血脈之力意味着什麼,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為師怎麼會讓你冒險?”
“如果那日的人換做師尊,師尊會救徒兒嗎?”
雲霁雪啞言。
敖傾月輕哼一聲:“您看,您還不是這樣,再來一次,徒兒依舊會選擇救您的。”
半響,雲霁雪才揉了揉敖傾月的腦袋:“你啊!”明明依舊為敖傾月做的事感到心慌,可心裡卻軟成了水。
敖傾月靠了一會兒,把玩着雲霁雪枯燥的白發,眼中閃過一絲悲痛,生硬的轉移話題:“師尊可知我們為何會沒有那時的記憶?”
“想來是因為你血脈之力的原因,本是必死之局,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你隻是降低了修為,失去了那時的記憶,雖然有了小缺點,但也算因禍得福。
至于為師,我一開始以為會以旁觀者看完過去的記憶,卻沒想到居然回到了過去的我身上,重新經曆了一次千年往事。
這些應該都因為你的血脈之力被封鎖起來了,直到你因服用血脈果,重新恢複血脈,一番刺激之下,才讓我們都想起了過往。”
這三個月來,雲霁雪早已将這事的原因都想了個遍,最後得出了這個最有可能的。
他本就是因為敖傾月的血脈之力才得以修複靈魂,或許也是因為這百年裡血脈之力徹底将咒解決了,他才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
敖傾月也因此想起了之後的事:“是他們救了我,徒兒本來是逃不過一死的,是他們感受到了,也或許是那條老龍說了什麼,讓他通過魂印救了徒兒一命。”
敖傾月沒說的是,他當時隐隐看到了那人着急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名為親情的感情。
見敖傾月不願喚他們作父母,雲霁雪也沒多說什麼。
這事過于突然,小金龍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但雲霁雪想,若是有機會見面,敖傾月還是會願意接受他們的。
不知雲霁雪在想什麼,敖傾月繼續道:“徒兒昏迷後,龍族的飛升通道就關閉了,徒兒被送到了靠近皓月宗的地方,之後是小師姐将徒兒撿了回去。”
據殷夢姝所說,他當時看着奄奄一息,一身血肉像是抽幹了,隻剩下一層皮,看着跟死了沒兩樣。
若非全修仙界隻有他一條龍,殷夢姝差點沒認出他來。
實在是他當時的樣子太慘了。
殷夢姝猜測敖傾月是為了搞定九重塔才變成這副慘樣,他們大家都出去之後,隻有他不見蹤影,加之他這副被吸幹的樣子跟九重塔裡死去的人太像了,殷夢姝就覺得更有可能了。
之後殷夢姝求着殷逑讓敖傾月進入皓月宗聖池泡一泡,當時雲霁雪的屍體剛被發現,宗門内一片混亂,聖池的鑰匙就交到了殷逑這個少宗主身上。
想着敖傾月和小師弟的關系雖然不好,但到底是唯一的一個弟子,而且殷夢姝給他作保,敖傾月可能就是救了他們的人,猶豫再三,殷逑還是依了殷夢姝的請求。
“徒兒就這麼在聖池了泡了五年才得以醒來,如果沒這麼一遭,隻怕徒兒現在還沒好。”
皓月宗聖池是初代宗主飛升前留下的,作用僅次于玉藕蓮參的療傷聖藥,隻有為皓月宗做過貢獻的修士才能進去,敖傾月這次算是破例了。
雲霁雪回道:“的确該好好謝謝她。”
殷夢姝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對敖傾月表裡如一的人,從沒因為敖傾月的身份變化就對此做出改變,很是難得。
“乘雲他們不知被下了什麼蠱,即使差點被那個冒牌貨殺死,也依舊對他情深不改,還在距離皓月宗不遠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大墓,幸好他們夠蠢,沒有毀壞師尊你的身體。”
雲霁雪接話:“現在這麼一想,這或許是那人留下的最後一計。”
敖傾月當時都拉不動的身體,偏偏他們幾人可以移動,說沒有那人的搗鬼,雲霁雪是不信的。
敖傾月贊同點頭:“不過他留下後手又能如何,天下人再愛他又能如何,終歸是死人一個。”
說着,敖傾月擡起頭看向雲霁雪,“師尊放心,等出去之後,徒兒就讓佘青梧去找修複您身軀的靈材。”
聞言,雲霁雪失笑:“你是不是忘了,霁月宮已經被你解散了。”
敖傾月眨了眨眼,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着。他最初建立霁月宮的初衷是為了尋找雲霁雪,而他當時想的是他都要飛升了,霁月宮有沒有好像無所謂,不過敖傾月也沒下令他們必須離開,所以意願還是在他們身上的。
而且……
想起之前在寒風雪林見到佘青梧的畫面,敖傾月在雲霁雪頸間蹭了蹭,輕笑:“沒關系,他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