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雲霁雪永遠知道要怎麼戳一個人的要害。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足以讓“滄璇”變色。
對方看雲霁雪如蝼蟻,雲霁雪對他同樣輕蔑鄙夷。
既然你這麼自信,為什麼連以前不是我對手的南明隽都打不過呢?
雲霁雪的确是擔心他留有後手,但他也不是沒有底牌了,若真到了萬不得已,最糟糕的局面不過是同歸于盡。
所以見到“滄璇”再次用這副嘴臉看他,雲霁雪也不吝啬他的毒舌,他知對方肯定看得見。
果然,“滄璇”此刻正用一種古怪狠厲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那種知道他重現世間的憤恨,也不是那熟悉的高高在上,而是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不悅。
敖傾月雙手環胸,下颌微揚,“‘滄璇’道友,做人還是應當大度一點,不過是輸了一場比賽,何至于如此生氣呢?是因為整整五百年實力沒一點提升而憤怒嗎?吾記得,當初你可是勝過逍遙前輩一籌的,怎麼突然就止步不前了呢,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敖傾月言笑宴宴,一語雙關。
沒人覺得他這麼說有什麼問題,隻當他是嘲諷“滄璇”修為沒有變化甚至比不上後輩。
不過敖傾月說的時候,還是有弟子偷偷打量了一下“滄璇”,這不一下就看到了他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古怪神情,猛地一個激靈,不敢再看。
“滄璇”眸光閃爍,突然笑道:“多謝月尊關心,不過在下覺得,與其去管别人,何不看看自己,畢竟地方靈總是要回歸他所在的地方,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的。”
說完,“滄璇”轉身和狄淵離開,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引人深思。
敖傾月笑容漸消,眸色沉沉。
雲霁雪同樣在思索着“滄璇”的話,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引魂河河靈,但是對方這番話又是何意?
“師尊……”
正思索着,敖傾月輕輕牽着他的手,眉頭微擰。
“無事,不要被他影響了心神。”雲霁雪拍了拍他的頭,安撫道。
敖傾月點頭,眼簾半阖,眼底的陰戾還未徹底散去,一絲兇光快速閃過。
……
“滄璇”可能嫌丢臉,連傷都沒養好,在宴席結束當天就離開了。
南明隽那日和“滄璇”打完一場後就閉關了,雲霁雪也沒能多和友人叙叙。
之後又小住了三天,才慢悠悠的離開。
這日兩人才出了座陵城,路過連雲山脈,雲霁雪停下了快速停駛的飛船,臉上淡淡的笑變得防備。
他看着沒有絲毫變化的天地,提醒敖傾月:“小心,這片天地被封禁了。”
敖傾月皺着眉站起身,他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
像是知道敖傾月在想什麼,雲霁雪給他解釋:“是空間類的法器。”
合體以上的修士都能封禁空間,但修士用神識一探,很容易就能發現。
除非是法器,将此方天地和法器完美融合,弄成一個隻進不出的圓。
雲霁雪話落,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出現,靜靜的站在前方等着他們。
而他的手中,拿着一串銀鈴。
“果然。”雲霁雪低聲道。
夢魂鈴主要作用是制造幻境,幻境和空間有着微妙的相似之處,所以它也算一半的空間類法器。
雲霁雪将飛船收好,擋在敖傾月身前。
“滄璇”負手站立,目光無悲無喜,全然沒有往日在外人面前的溫煦,身上散發的氣息隐隐和南明隽相似,根本不像是重傷之人該有的。
雙方站立對視,一時間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良久,“滄璇”向敖傾月勾了勾手,語氣輕柔:“乖徒兒,還不快到為師身邊來。”
敖傾月臉色簌的冷下來:“夠了,大家心裡都門清,别裝了!”
“滄璇”眸色閃了閃,“你确定你的選擇嗎?要你身邊那個臉都看不清的人都不選為師嗎?”
敖傾月眸光幽冷,不再開口,衣袍獵獵作響,身形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一條千丈巨龍憑空出現,這天避日,金色的鱗片發出耀眼的光芒。
雖然還是幼龍,但長相已經初顯威武之像。
頭上的角帶着分叉,顔色呈現半透明之狀,趨近成熟之态,火焰披毛随風飄動,五爪威武有力,身形流暢漂亮,金色的瞳孔散發着神性,龍頭緩緩移動,來到雲霁雪上方。
相比之下,雲霁雪兩人就像兩隻不起眼的小螞蟻。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