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龍龍，沒事的，沒事的，師尊在呢，不怕不怕。”雲霁雪口中說着安慰的話，卻比誰都要着急，他看着越來越晚的天色，又看拳頭緊握昏迷不醒的小金龍，急得四處飛動，卻發現他無論如何都離開小金龍周身三丈遠。

直到亥時三刻，相雪峰上跑上來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十來歲小女孩，本來還蹦蹦跳跳一臉愉悅的小女孩看到小金龍的慘狀後，驚得愣在原地，下一秒快速瞬移至小金龍身邊，将人抱起。

雲霁雪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忙前忙後，給小金龍包紮傷口又喂藥。

雲霁雪目光複雜的看着小女孩殷夢姝，當初隻是随口一句讓她多照顧小金龍，不成想對方居然這般盡心盡力。

子時過半，小金龍才悠悠轉醒，在看到熟悉的人時，立即哭着告狀：“小師姐，有個人假扮師尊還打我！”

殷夢姝本來還在疑惑，到底是誰那麼大膽敢在相雪峰上打小金龍，可對方話一出，她反倒變得為難起來：“小師弟，你是不是記錯了？”

小金龍搖了搖頭，肉乎乎的手使勁擦着小胖臉上的眼淚，“就是假扮師尊的壞人！”

殷夢姝看了看四周，靠近小金龍耳邊，伏低身子，小聲開口：“小師弟，你當真沒有記錯嗎？我剛才問過爹爹了，沒人上來過，倒是小師叔，酉時曾去找過師祖，你就算和小師叔吵架了也不能污蔑小師叔啊！”

小金龍擦淚的動作頓住，一臉震驚的看着殷夢姝，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他急得掉眼淚，想要和殷夢姝說他沒有撒謊，隻是他年紀小，心智未滿，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當時那種情況。

殷夢姝心疼的拿出手帕給他擦淚，着急道：“小師弟你别哭啊，你這樣我怎麼和小師叔交代嘛！”

殷夢姝眸光轉動，想了個法子，她壓低聲音：“既然你确定沒有看錯，那我找時間讓爹爹試試如何？”她年紀雖不大，但人妖的心裡年齡不可混為一談，且她日日混迹在被當成少宗主培養的爹爹身邊，看得比小金龍這個被雲霁雪養的無比單純的孩子多。

小金龍這才滿意點頭。

殷夢姝又囑咐了小金龍幾句，才下山去。

小金龍看着殷夢姝離去的身影，從床上爬起來，赤着腳走遍大半個宮殿，來到雲霁雪曾經閉關的地方，但看到修煉室敞開的大門時，小金龍臉上少有的出現了一絲茫然。

“師尊……”小金龍抱緊懷裡醜醜的金龍抱枕，委屈的看着空無一人的修煉室。

雲霁雪蹲在他身後，手虛虛的搭在他的頭頂，“龍龍……”

……

小金龍等了殷夢姝很久的消息，等來的卻是殷夢姝被關禁閉，他被制止不得下山的消息。

那一天，來給他報告消息的弟子一臉不耐，眼中是隐藏的鄙夷不屑：“滄璇長老外出曆練了，他說希望在他回來之前能夠看到你改過自新，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既然做了他的弟子，就不要有妖族的野性，多向宗門裡的弟子學習，不然想做他弟子的人多的是！”

而殷夢姝被關禁閉之前，偷偷來找了他一趟，對着他勸說：“小師弟，有什麼誤會和小師叔說開就好了，小師叔還是很疼你的，不要再鬧脾氣了。”

小金龍皺緊小眉頭，悶聲道：“我沒有撒謊，他就是假的，他不是師尊。”

殷夢姝不知道小金龍在執拗什麼，但還是對着他小聲道：“我讓爹爹試過了，他記得和爹爹所有的經曆，日常相處也沒什麼變化，浮月在他手上認他為主，宗門裡的魂燈也對他有反應，他就是小師叔，爹爹為了這事還罵了我一頓，說我鬧得他在小師叔面前沒臉，小師弟，你就不要執着了，你和小師叔認個錯，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殷夢姝看着小金龍咬着唇一言不發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腦袋：“好了，師姐就說這麼多，接下來我就要去關禁閉了，你聽話一點，我可不想我出來了你還關着。”

小金龍坐在台階上，目光怔怔的看着殷夢姝離去的背影，臉上盡是無措和委屈。

他不明白，明明那個人就是假的，為什麼大家都說是真的，為什麼大家都認不出來？

就好像那個疼他寵他的師尊從未出現過，真實存在的就是那個假貨，可是記憶那麼鮮明，就好像是昨日發生過的一般。

小金龍趴在膝蓋上，肩膀一抖一抖的留着淚，聲音哽咽細小，原本快樂明豔的人縮成小小的一團，感覺到真正疼寵他的人不在，内心也充滿了不安，就連哭泣的聲音也是壓抑的。

“嗚嗚嗚師尊，你在哪？”

雲霁雪眼眶微紅，喉嚨哽塞難言，他虛虛的将小金龍環抱在懷裡，低聲哄慰：“為師在呢，一直都在，乖，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