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忽然冒出這個疑問,厭隗愣了愣,再次将奄奄一息的憐從水裡拽出來,扛在肩上又飛回崖洞中。
幾經嗆水的憐早已被折磨得失去意識。厭隗站于石榻邊盼着他睜開眼,可又不知該如何弄醒他才好。他向來隻殺不救,全然不懂得,便握住憐的食指掰斷了去,想着斷骨之痛無論如何都能将憐喚醒了才對。
然而憐竟是連眉頭都未動過,面色青白已是将死的征兆。
“我可沒準許你死了。”厭隗低聲道來,拽住憐的胳膊将他拉入懷中,毫不猶豫出掌運氣,花去整整一日一夜與千年修為,終是将這條可憐的小命給保了下來。
憐于厭隗懷中悠然轉醒之時,厭隗将頭搭在他肩上已是累得睡去。手指的劇痛這廂才遲遲襲來,憐當下便吃疼地大聲喊叫起來,倒在石榻上來回打滾。厭隗被他吵醒心裡甚是不快,索性也倒上石榻一手摟過他的腰一手緊緊捂住他的嘴,求個清淨。
即便如此,憐仍是以最大的嗓音喊道:“我的手指為何會斷了?!”
“我掰的。”厭隗順勢将三根手指塞入憐的口中,懶懶又說道,“想看看你死了沒死。我睡醒之後再替你包紮。”
“誰要——”他話剛出口,厭隗便用手指從口中撐開,不讓他再多嘴。
他手上毫不留情,未多久便撐裂了憐的嘴角。憐自然不肯就此受他擺布,這廂狠狠咬下來,讓那三根手指都見了白骨。手上吃痛,厭隗何其不情不願睜開眼,迷迷糊糊盯着憐的後頸間看了半晌,腦中未有思索便張嘴咬下去。
“你以為是受了誰的救命之恩才有力氣反抗?”厭隗口中還叼着憐的脖子,遂吐字些許含糊,“說來,雌鳥反抗之時,雄鳥也會咬住它的脖子。”他說完嘴上又使了幾分力,用舌頭不停舔去被咬出來的血,“沒想到第一隻被我咬的竟然會是雄鳥。”
憐痛得渾身發抖,終于無力再掙紮:“會去咬雌鳥的不過是敗類。”
厭隗沉默片刻,又問:“你與見喜有多少相似之處?”
“隻有容貌而已。”
“不知你姐姐咬起來是何種感覺。”
聞言,憐立即又掙紮起來,大聲威脅道:“你敢動見喜我殺了你!”
厭隗輕蔑笑了一聲,道:“就憑你?要我不動她也行,你來做我的雌鳥。”他說罷便拽住憐的手臂翻身将他壓在身下,方才松開嘴将憐的手反扣于後背。
憐掙紮着要起卻使不上任何力氣,察覺到厭隗掀開他後衣擺時驚恐地大喊道:“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這般的雄鳥定是無法讓你如願,放、放開!”
“正相反,我倒是覺得隻有你才能讓我如願。”
“滾開!我死也不會做你的雌鳥!快給我放手!你敢碰我我就殺了你!我要廢了你!”
“我似乎格外中意你的容貌,既然你與見喜容貌相似,我便不介意将你換做她。”厭隗壓下身來貼近憐的後背,低聲又道,“是你來做我的雌鳥,還是讓見喜來,選一個。”
憐愣了一愣,随即使出渾身力氣一面拼命掙紮一面猙獰怒吼道:“你敢動見喜我玄鳳全族都不會罷休!定将扯斷你的翅膀拔掉你的喙!”
厭隗聽得他此話立即爆出最厲害的威懾,不禁興奮得睜大了眼,隔着衣裳狠狠咬着憐的肩背,道:“繼續掙紮抗拒,抱以要殺死我的恨意不斷怨憤咒罵,隻對我露出這副模樣。”
分明是打從心底厭惡扭曲的嘴臉,可是眼前的憐竟是叫他渾身熱血沸騰到打顫。
當厭隗發出威懾那瞬間憐便明白了,他要抓走見喜輕而易舉。憐将額頭抵在冰冷的的石榻上止不住發抖,嗚咽許久後才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來:“不要傷害見喜……我來做你的雌鳥……”
“擡起腰來。”
“天……央……”
憐始終在哭,嘴裡反複念着見喜與天央的名字,仿佛隻要念得夠多,眼下的一切便會化作噩夢早早醒來,他從未偷偷離開族裡,從未遇上這惡棍。
然而他越哭喊得厲害便越叫厭隗莫名心動,是以往從來不曾有過的強烈欲望。即便憐以痛苦的哭腔不斷叫着旁人的名字,他亦是并未感到不悅。憐越是反抗便越是叫他想據為己有。
想來是厭隗過于強大的緣故,無論眼前是何其兇猛的妖或是獸,即便最初對他發出威懾露出獠牙,隻要他許下饒命的諾言最終皆會變得順從乖巧。然而一旦是如此了,他又覺得索然無味立刻抽身再去尋找新的獵物。
那日他厭棄了之前敗在手下的蛟魚從栖沐淵回來,路過時瞥見樹林中倒着一隻正被妖獸虎視眈眈的玄鳳,興許不過是出于好奇便将那隻同宗同源的小妖撿了回來看看活是不能活,竟不成想卻比任何殘暴的妖獸都稱他心意。
憐看向他的眼神中沒有崇拜與懼怕,即便毫無還手之力瀕臨死亡也不曾變過。這如何不叫他心生愛意。
“我并非你心愛的天央。我叫厭隗,記住了,将你當做雌鳥之人的名字,是厭隗。”
“我不認……我不認你是我的雄鳥!”憐猛然回過頭來,用溢滿淚水的眼睛仇視着厭隗,“我死也不會認你!”
心底的某處再次被撞擊,厭隗不禁為之一顫,臉上浮現出幾近癡狂的怡悅緩緩吐出熱息道:“如此才好。”
體内被厭隗的妖力湧入,以往黃昏時便逐漸昏沉的神志此時卻因此故格外清晰,就連難以繼續維持的人形在眼下也絲毫不費力氣。憐籠住衣衫擡起手試着用力握了握,感受着暫且還算強勁的妖力——既不屬于他卻又在他體内的妖力。
便正巧,提着幾隻山鷹回來的厭隗見得他此番動作,将食物随手扔在石榻下高傲笑道:“日後每一回,我都将饋贈你些許妖力。如何,變強的感覺是不是尤其滿足。”
憐仰起頭瞪着厭隗咬牙切齒開了口,眼底盡是難以遏制的恨意:“與其如此變強,不如死了痛快。”
此番眼神與話語令得厭隗為之一動,用力抓住憐的臉将他推到于石榻上,壓下身去道:“倘若你尋死,我便去抓見喜來。你所承受過的一切都将由她來繼續承受。你不是想讓她與天央美滿過此生麼,那便試着以我的方式來取悅我,直到我膩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