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才是安陽縣裡最大的權利者。
就算他朝中有人,那乾禮正也不是吃素的,他剛替我求來的空缺怎麼會輕易被人頂掉,兩者相比起來,還是乾禮正略勝一籌。
這不就給她送錢來了。
“先随我去牢中。”柳令芙說道。
龔寅在牢中吃好喝好,還有衙役随時聽候差遣,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在牢門口看守的衙役冷不丁看見柳令芙吓得一激靈,忙起身喊道:“大人。”
“龔寅關在何處,帶我過去。”
衙役一怔,詹師爺可沒說過大人要是來牢裡見龔少爺該如何應對,萬一被發現龔少爺不像在坐牢怎麼辦?
“嗯?”柳令芙拔高音量,語調上揚,整個人不怒自威,衙役不敢在拖延,領着柳令芙往龔寅住的牢房去。
龔寅躺在鋪了軟褥的木闆床上,搭着腿嗑瓜子,地上瓜子殼果皮一片狼藉。
他往四周随意一瞥,突然看見柳令芙出現在外面吓得他差點連着瓜子殼一起吃下去。
“呸呸”了兩聲,龔寅把嘴裡的瓜子殼吐在地上,翻身起來。
他現在對柳令芙打心底有懼意,誰知道他還會不會給自己亂安一個罪名,他是不怕的,但這牢他是一天都不想呆了,偏生爹不急着放他出去,非聽詹某仁扯嘴皮子。
龔寅和柳令芙面面相觑,誰都沒有先一步行動,後面的衙役心虛垂首,不時瞄一眼柳令芙的臉色。
柳令芙本來冷淡從容的臉突然裂開,帶着和善的笑意對衙役說:“把鎖打開,放龔少爺出來。”
她想了想不對,複又重新說道:“我親自接龔少爺出來。”
衙役暗暗舒了口氣後去開門。
鎖一落,柳令芙就推開牢門進去,走到龔寅身邊,說道:“龔少爺昨日多有得罪,讓你在這裡受了一夜委屈。”
羅濤和高藹明咋舌,虧大人說的出口。這裡哪兒還有牢獄之災的樣子,高床軟枕,水果瓜子一應俱全,若說龔惡少想聽戲,都有人把戲班子牽來。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不用猜兩人也知道是衙門裡的詹師爺幹的。
詹師爺和龔家狼狽多年,做出這樣的事還能理解,可大人怎麼突然對龔惡少态度轉變了,還笑盈盈的與他說話。
柳令芙的轉變也讓龔寅一時想轉不開,但随即又想明白,定然是爹已經和這位新縣令打通了關系,這才親自來把他接出牢門。
龔寅丢失的面子頓時找了回來,他還當這個縣令有多剛正不阿,還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他提起胸膛,看柳令芙的眼神中多了絲輕蔑,說道:“哼,本少爺在這裡受的委屈大人你說怎麼辦?”
“當然是賠罪,改日一定請龔少爺喝酒賠禮。”
柳令芙伏低做小的話讓龔寅大為痛快,然後高步闊視的離開牢房。
後面的衙役想了想擅自跟在龔寅身後,護送他出去。
羅濤:“大人,您就這樣放了龔惡少,他的惡行班班可考,不少百姓受他欺辱,既然抓了他為何又這樣放他走呢?”
而且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剛才還有兩個衙役在,見着龔寅如此猖狂無憚以後隻會助長他的盛氣,而大人會以後将難以服衆。
柳令芙也出了牢門,無所謂道:“拿人錢财替人辦事罷了。”
一大早龔馮春就送了五百兩銀子過來,還有一把頂好的玉骨折扇,扇面上還配了一手名人墨寶,對他們這種文人來說可是千金難求,對她這種俗人來說隻在乎它的價值。
高藹明震驚:“大人,您收了龔家的銀子?”
大人是為了從龔家得到好處才把龔惡少抓起來的嗎?所以才不提龔惡少當街強搶秀兒姑娘的事,而是讓他故意誣陷。
柳令芙不置可否,她就是為了收錢才弄出這些事來。龔馮春這麼有錢不訛他一筆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身份。
不顧高藹明和羅濤是何想法,她扔下一句“做官不就是這樣做的嗎”後負手離開。
高藹明和羅濤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從這句話中走出來。
他們迷惘了,難道他們是為了跟着大人趨炎附勢,私相授受才離開元和縣的嗎?
大人在他們眼中一直是聰明正直的存在,跟着大人他們覺得可以學到東西所以才追随大人來到安陽縣。
是他們看錯大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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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口早已經有龔府的人等着,看見龔寅意氣風發的從衙門裡出來,管家走上前,說道:“少爺,老爺讓我來接您回府。”
龔寅上了轎,穿過大街小巷回到龔府大宅門口。
龔家的大轎過于招搖顯眼,轎頂一過市,龔寅被放出來的消息轉眼傳遍整個安陽縣。
之前還慶幸終于有人替他們做主懲治惡少的人轉眼又擔驚受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