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很快被人帶給秀兒。
秀兒從衙門出來後就在家中做繡活兒,平日也靠賣些繡活維持生計,聽鄰居大叔說龔寅被放了出來還有些不大相信。
早上她還去過衙門見過大人,這才過了多久龔寅就被放出來了,怎麼可能。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今早除了她和奶奶去見大人,龔寅的父親龔馮春也去見了大人,難道大人?
後面的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阿秀,那龔家的惡少爺不是好惹的,前兩日你逃過一劫,現在他出來了一定不會放過你,你還是帶着張大娘出去躲躲,等龔家的人忘記這事兒你再回來。”隔壁的王阿公提醒道。
秀兒人善嘴甜,就是這一副皮囊在安陽縣實在稱不上什麼好事。秀兒的奶奶張大娘身體又不好,要是秀兒出了什麼事隻怕她也撐不下去,這就是兩條命的事兒。
“謝謝王阿翁帶話,秀兒知道了。”秀兒心事重重的謝過。
王阿公走後,張大娘腿腳不利索,摸着牆從裡屋出來,問:“秀兒,剛剛你在和誰說話?”
秀兒自知這事不能告訴奶奶,忙換了副神色去扶張大娘,“是王阿翁,他說這兩天天天氣涼,讓你别去街上賣糖水了。”
“哦。”張大娘沒有懷疑,看了看天,說,“是不太好,不過還是可以出去賣一點的。”
秀兒不知道怎樣解釋,心中又有心事,說話就帶着幾分強硬,“奶奶,聽我的話,最近都别出去了,你的腿腳越來越差,也省的讓我擔心你。”
把張大娘扶到裡屋坐下,秀兒坐回原處的繡活兒,隻是這時候的心思都在别處,精神難以集中,好多次針紮在手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各有心事。
坐了一會兒,張大娘忍不住心中的擔心,問:“秀兒,你有心事。”
秀兒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裝作平常的輕松模樣,“哪有什麼事,奶奶你别多想。”
“你不用騙我,你有沒有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張大娘不信。
“真的沒事。”這句話說的秀兒自己都不信。
她不敢告訴奶奶龔寅被放了出來,奶奶身體不好,知道了一定會擔心她的安危,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再者奶奶現在如此相信新來的縣官老爺,剛才還在念叨着大人為安陽縣除了一大禍患,若是知道那籃雞蛋所送非人,奶奶也一定很失望。
這事隻用她一人知曉就好了,至于離開安陽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爹娘還在這裡,她不想離開。
“你的繡工如何我能不知道?剛才你幾次紮到手别當我年紀大沒看見。”張大娘直接點破,然後又語重心長,試圖讓秀兒和她說真話,“你爹娘走的早,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出了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你千萬不要憋在心裡。”
提到爹娘,秀兒心中有一絲動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低着頭,眼淚直接化為淚珠滴在繡帕上暈染開。
接着再是忍不住哭起來,撲到張大娘的懷裡。
“奶奶,剛才王阿翁特意來告話,說龔寅被放出來了!”
張大娘有如被當頭一棒,把秀兒緊緊的抱住,聲音顫抖的安慰秀兒:“不怕,大人會幫我們的。”
她們都知道,這已經是妄想的事,如果大人真的想幫她們,又怎麼會把龔寅放出來了,一切都隻是這位新大人的手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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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寅回到府中,在書房和院落找了一圈後沒有看見龔馮春的人影。
江氏聽聞自己兒子被放回來匆忙趕到龔寅的院子,見到龔寅江氏差點沒哭出來,拉着他前後左右仔細打量,确認沒受酷刑後滿眼心疼地說:“寅兒,昨晚受苦了吧。”
龔寅心不在焉的的回:“不過睡的差些,詹某仁還算靠譜,這麼多年的錢還沒算白花。對了,我爹去哪兒了?”
他想問問爹到底給了這個縣令多少錢。
“這個時辰你爹該出去看鋪子了,你也不知道。”江氏話裡帶着嗔責,可是一點嗔責的意思也沒有,“你爹知道你要回來,特意讓我囑咐你這兩日安生些,别出去惹事,這新來的縣令可不是個好掌握的人。”
她雖是個女人,專門管内裡之事,但這些老爺還是會和她說說的。
一提起旁事龔寅開始不耐煩了,敷衍着江氏,“知道了,娘。”
龔馮春和江氏就這一個兒子,從小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從沒讓龔寅吃過一絲苦,受過一絲委屈。
他更是仗着龔馮春的寵愛在安陽縣作威作福,龔馮春和江氏也都知道他在外做出的荒唐事,隻不過他們覺得這些事能用錢來解決便稱不上大事。
新來的縣令雖然收了錢,也放了人,但江氏總覺得心緒不甯,似乎有大事發生一樣,而發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女人。
寅兒别的地方還好,唯獨這貪戀女色溫柔鄉讓江氏和龔馮春增了不少煩惱。
他們為了讓龔寅收心也給他說了幾門親事,結果要麼龔寅不同意,要麼對方家的姑娘死活不同意,最後也都不了了之。
發生了這事兒,也讓江氏和龔馮春下決心為龔寅說上一門親事。做生意龔馮春在行,不過這定婚事還得由江氏來張羅。
“寅兒,娘準備替你說份親事,你說金家的小姐如何?”江氏笑着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