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驟然間陰沉了下來,狂風襲來,黑壓壓的雲被風卷過,夾雜着冰冷的雨點,恍如末日将至。
楚懷汐的衣上面有幾處被沾濕,留下一片深色痕迹。
看起來不像是雨點淋濕的,灑得很均勻,衣領、雙肩以及衣擺,倒像是故意而為之。
“你将他們放了,我來當你人質。”欲風手指一松,刀劍墜落在地,聲音清脆,他邁步向前。
“你……也行吧。”死侍頭目收回停留在楚懷汐臉上的眼神。
以一換二雖有些不值,但換來的可是玉面,令牌他也肯定知道在哪裡,到時候将他抓到主人面前,也算完成了主人交代的任務。
身旁的幾位長老并沒有出言勸阻,随時準備沖向前去,拼個你死我活。
欲風在衆人的注視下踩着血水交融的地面,每踏出一步,積攢在地上的血水都會濺出來。
欲風站于死侍頭目面前時,楚懷汐抓準時機掙脫桎梏,抽出藏在兩邊衣袖中的匕首。
眨眼間匕首的刀刃劃過脆弱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楚懷汐身後的兩名死侍瞬間倒地不起。
須臾間,楚懷汐感到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草藥夾着着檀香的氣息萦繞鼻尖。
伴随着耳邊“嗖”的一聲,随後她清楚地聽到了箭镞射入皮肉,“噗”的聲音。
身後想起一陣悶哼,她突感右肩一重,周洧踉跄兩步,朝她倒了過來。
楚懷汐慌忙轉身,卻看見了被箭刺穿肋骨的周洧。
周洧聲音嘶啞,朝着對面的屋檐大喊了一句:“穆雀!”
穆雀接到周洧的指令,找準了位置,發現了藏在屋檐上的黑衣人,那人扔下弓箭,看了眼遠在身後的穆雀,随後跳下房頂。
看來他們方才還是沒有将暗處的人全部除掉。
與此同時,祭壇前的這些死侍像是中了什麼劇毒般,紛紛口吐白沫,臉頰漲紅呼吸不過來一樣,整個身體扭曲得不成樣子。
“别管我,去幫欲風。”周洧擰着眉頭,忍痛吐出幾個字。
楚懷汐抿唇點點頭,拿起地上的箭。
長老們見機行事一窩蜂地沖過來,送中毒的死侍去見閻王,以防外一還将他們身上的炸藥翻了出來。
可那個死侍頭目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他驚慌地看向身後的一群死侍們。
眼神一狠,今日誰也逃不出去!
死侍頭目将手伸進腰間,想要将炸藥掏出,欲風從上去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阻止他拿到,兩人滾成一團,厮打在一起。
欲風騎在他身上,一隻手死死拽住他去拿炸藥的胳膊,另一隻手的拳頭不停地往他臉上揮。
不知死侍頭目的另一隻手,何時拿起的短刀,從側面一把插入欲風的後頸,随後不死心地握着刀柄轉動了半周。
欲風這才清楚,炸藥隻是掩護,要殺自己才是真。
“欲風!”楚懷汐瞪大眼睛,加快腳步跑來,一劍斬斷了死侍的手臂。
死侍頭目并沒有慘叫,而是笑得瘆人,他将玉面殺了!
他的眼神移到楚懷汐身上,對着楚懷汐露出一個陰險的笑,随後咬破口中的毒藥,毒藥的麻痹效果很好,他也不會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七竅流血的模樣叫人三天食不下飯。
欲風從他身上翻了下去,楚懷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慌亂地找着可以給他服下的藥。
可是沒有……沒有可以給欲風用的藥,她無能為力。
欲風扯出一抹笑,吃力地擡起手,給她看:“我,拿到了。”
楚懷汐重重地點着頭,去拿欲風手上的炸藥丸,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湧出眼眶。
“欲風,你别說話,我們去找阿月姐,她一定會有辦法的。”楚懷汐握着他的手,聲音慌亂。
欲風聽見阿月的名字時,眼裡好似亮了一下,但是很快熄滅了,他還有活的機會嗎?
“好,我……我等阿月。”欲風倒是像在哄楚懷汐,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也再也見不到了阿月了。
他們都把自己當作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可欲風也想成為一個奮不顧身的英雄。
欲風隻覺得自己的眼皮很重,重到他睜不開了。
“别睡,别睡啊,欲風。”楚懷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狂風躁動,将欲風的發絲胡亂地吹到臉上,楚懷汐竟感受不到。
“快将欲風擡進屋内,我去找阿月姐。”楚懷汐踉跄起身,剛邁出一步大腦刷的閃過白光,耳邊嗡嗡。
心悸得厲害,緊接着開始不停地咳嗽,直到咳出了血,她知道這是蠱的反噬。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阿月就好。”大長老拍了拍楚懷汐的肩膀。
“她在天緣閣的二樓。”楚懷汐捂着胸口,聲音急切。
周洧背靠着石像,阖起眼睛,調整着自己的心脈。
穆雀完成任務,帶回箭镞上染毒的解藥給周洧。
周洧服下解藥後,看向不遠處的楚懷汐,她正與大長老說着話。
楚懷汐很快注意到了他,大長老走後,楚懷汐朝周洧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