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交錯,彎月噙着笑朝楚懷汐走來。
“這軍營之中還有如此貌美的姑娘。”彎月拿着一包還沒有煮的湯藥,“我叫彎月,姑娘呢?”
楚懷汐也扯着嘴角:“彎月姑娘,叫我汐兒便好。”
兩人表面上風平浪靜,暗中卻早已針鋒相對,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開始了。
彎月一雙風情萬種的眸子流連在楚懷汐的身上,從面容到鎖骨,再到腰肢。
而此時楚懷汐的眼神也早就跑到彎月身上,她的指尖、腰上的配飾,以及手中草藥的味道。
一場無聲的戰鬥……
“汐兒是今日剛來麼?之前好似從未見過。”彎月故意問着。
“是啊,聽曳影說彎月姑娘本是行俠仗義的醫者,這軍中艱苦,彎月姑娘能為受傷的士兵們,而勸說世子讓自己留下來,實在令人佩服。”
彎月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彎月沒想到楚懷汐竟然這麼會嗆人,那個什麼曳影,一見到她恨不得立馬貼過去,看來她對曳影也是頗為在意。
如此彎月便放心了,她與自己并非敵對,如若不然自己還真沒有把握赢過她。
“醫者仁心罷了,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了。”彎月微微颔首,意欲離開。
“彎月姑娘請便。”
看着彎月走過的背影,楚懷汐心中不解,她的指尖白嫩纖細,就連一點手繭都沒有,不像是尋常的鄉間女子,倒像是被精心養出來的。
楚懷汐正想得入神,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識地抓過那隻手臂,向後掰去。
這一個莫名的舉動可把欲風吓個不輕,他一個轉身,保下了自己的胳膊。
“抱歉,我在想事情,你也知道的,我想事情的時候被打斷就會……”楚懷汐有些不好意思。
欲風扭了扭自己的手腕,無所謂道:“揍人嘛,沒事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下次注意。”楚懷汐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回歸,剩下的一部分還存留在彎月那裡,她究竟為什麼要進入軍營?
“别,這個習慣挺好的,至少以後被突襲的時候能派上用場。”欲風從手腕移到手指,将手指抻得“嘎吱”作響。
又開口道:“那個人的傷看起來驚險得很,好在現在傷口已經結痂了,他中的是一種叫幻鏡的毒,此毒入體會緻幻,很難清除的。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體内的毒素已所剩無幾了,隻要每天吃一次我制的黛毒,不出三日就會徹底清除。”
看來周洧沒有胡弄她,有欲風的藥自己也不用過于擔心,她随口問道:“什麼叫傷的驚險?”
欲風指着自己的肩膀,随後又移到了肋處,誇張道:“就字面上的意思,他這個騙子,還說傷口在肩上呢,這都快到肋骨了!”
“所以傷口是在……”
“沒錯,就是胸口,差一點箭刺入心髒,當場斃命。”說得自己都有些同情他了,“不得不說,這家夥還真是運氣好。”
果真又是這樣,怕自己擔心,就憋着不說,此時此刻,楚懷汐真希望有一種能讓人說真話的藥,看他還敢不敢騙自己了。
不過這次楚懷汐沒有揭穿。
夜幕降臨,周圍一片漆黑,耳邊是蚊蟲嗡嗡的煩躁,時不時地還傳來野狼的叫聲。
彎月對着桓甯,福了福身,柔情似水道:“世子該喝藥了。”
桓甯側卧在榻上,眼皮微阖,隻見他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嗯。”
桓甯坐起身來,手拄着額頭,蹙起眉頭很是不悅。
彎月小步地走上前去,低身蹲在塌邊,翹起的指尖捏住了那乳白色的瓷勺,纖長的手指與瓷勺的顔色幾乎一般,白得叫人移不開眼。
可桓甯依舊懶懶地半掀着眼皮,絲毫沒有看彎月一眼。
彎月盛了一勺碗中的湯藥,剛要擡手喂到他嘴邊。
此時桓甯突然睜開了眼,銳利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劃過彎月的每一寸肌膚。
他語氣冷冷:“不用你。”
彎月溫婉的笑僵在臉上變成了窘迫,她又把勺子慢慢地放會回碗中,聲音很輕。
桓甯打眼掃視了一圈,營帳中隻剩他們兩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他冷哼一聲,自己端過彎月手裡的湯藥,一口飲下。
随後又将碗還給彎月,但卻沒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出去。”
又是那般的冰冷無情,仿佛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彎月無從發洩,隻能用力地捏着手中的瓷碗,指尖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