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周洧屋後的小路而過時,發現了牆底下的藥渣,盡管是被埋進泥土中,但經過昨夜暴雨的沖刷,氣味已經露出一些,楚懷汐拽下腰間青白色的香囊,她靠近存有藥渣的地方,随後将手中的香囊拆開,棕黃色的香粉傾灑而出,伴着沉香醇厚與清甜的白梅落到藥渣上。
霎那間,草藥的苦澀味消失無蹤,楚懷汐又将撒上的香粉踩了踩,完全覆蓋了溶于泥土的藥渣。
藥渣都藏不住,還好是碰見了她。
出府路上,果真如周洧所說偏門的這群侍衛們與正門的相比起來更為懶散,他們眼底的紅血絲極為明顯,像是三夜未眠般。
她在見過劉娘子後便已經服用了解藥,此時的臉已經恢複到當初。她遞出袖中的令牌,令牌小巧比她的手掌還小些,下面挂着深色的流蘇。
那是周洧借給她的,若有人問起,就說經過曳影大人應許而出府便好。
欲風早在府外的一片林中等待,楚懷汐在離開村莊的那天,馬車路過前往金面門的必經之處,楚懷汐也是在此時将衣袖中手絹扔下,她用唇上的口脂在手絹上寫下:七日此地,欲。
雖寫得斷斷續續但也能讓人猜出個大概。
欲風定會知曉那是她,因為隻有楚懷汐才會喚他“欲”而不是“玉”。
竹林間風聲大噪,竹葉唰唰被勁風吹散,一片落入他的衣領。欲風雙手環胸,銀色的配劍被環在手臂間,他靠在一顆比尋常略粗的老竹前。
領口處的竹葉他全然不顧,依舊閉着雙眼,用耳朵感受着風的一舉一動。
楚懷汐見到欲風的身影快步走近,而此時欲風睜開了眼,注視着她急切的步伐後朝她走進。
“快去金面門。”
還未等欲風率先叫出“公主”二字,便被她打斷,他隻得吞入喉中,補上一個:“是。”
二人行步如風,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金面門,楚懷汐随意在一間廂房中換了服飾,金面門有過規定,凡是進入金面門者,需着裝門内統一服飾,除面具之外,衆人的服飾以及待遇,皆為相同。
楚懷汐将衣服換完拉開門,金色的面具覆在臉上,腦後的帶子還未來得及系,她朝樓上走去,吐字都比平常都快了幾分:“欲風,幫我去懸一張尋線單。”
但手中的動作不停,轉瞬間一利落幹淨的結便系好。她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宣紙:“這是内容,一刻鐘後我就要見到。”
欲風接過宣紙,剛要開口,楚懷汐便走出與他有一段距離,雖帶着銀色面具,但眼中的茫然依舊明顯,就連音調也拿捏不準:“是,公……主。”
楚懷汐在前面穩步走着,絲毫沒有要等他的意思。欲風也沒當回事大步向前跑去,他這人性格大大咧咧,對細小繁瑣之事最為厭煩。
欲風一口氣跑到金面門的印閣才停下,他熟練地将宣紙遞給屋裡的一位老着。
“老頭這張尋線單堪比八百裡加急,先做這個!先做這個!”
欲風見他無動于衷,便往老者手中塞着,老者一副正氣凜然,恪守成規的氣勢。
他又開了口,像是割了肉般痛;“好好好,新到的十年玉瓊壇給你!”
老者這才松口,接過他給的内容,面上也浮現了一絲奸笑。
欲風站在一旁皺着鼻子,惡狠狠道了一聲“老酒鬼!”
老者收了如此大的好處,手腳也變得麻利,片刻,一張關于尋人的尋線單被欲風帶進楚懷汐的房間,此時她正在整理關于南瑞如今的線索,上次前來是為了皇兄,而此次前來也是如此。
楚懷汐複查了一下那張尋線單,沒有問題後便讓欲風張貼于金面門堂内金榜的榜首上。
金面門的榜分為三類,與面具的種類相同,依次為銅榜,銀榜以及金榜。各榜的懸賞金額不同,金榜為最高。
此單内容寫得極為隐晦,隻是找一位身高八尺,年歲約摸二十有五,眼尾一顆紅色小痣,手臂内側有一暗色的胎記,如指節般大小。
沒有人知道尋找之人是亡國太子,楚懷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