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接過,又問:“它會和你一起上戰場嗎?”
楚婉不敢想象,這樣一隻鷹飛在沙場上該有多大的震撼。
“有時會,看它心情。”
聽到這句話,楚婉幾乎又是癡上了。心中不斷感歎竟然會有這樣又傲又強的靈物。
見她一臉癡迷樣,謝允不由得揚笑提醒道:“該落座了。”
語必,楚婉這才意識到兩人竟已到了座位處。她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幾聲,“打攪謝将軍了。”
謝允忙道:“不打攪,有機會,我再與你細細談。”
“那就這樣定了。”楚婉沖他一笑,便掀袍落座。
因為赴宴者多為将士,大家也都不過度講究座位順序,隻是留了個最佳的觀月位置,張煥置中間,楚婉謝允一左一右。
待座落得差不多,便有人紛紛上菜來。
此刻恰是晚宴,一盤盤菜品在晚霞的沐浴下呈現在衆人面前。每上一道菜,都會引來将士們唏噓的聲音。
待菜上齊,張煥舉杯道:“恭賀各位将軍凱旋,這一杯張某敬大家!”
将士們也非常捧場子,即便私底下??酒不夠烈,面上也會裝作意猶未盡的樣子,紛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但楚婉便做不到如此了。你一杯我一杯得敬,讓她的臉龐逐漸泛起紅暈,有些辣辣得疼。
楚婉長呼一口熱氣,向張煥招呼了一聲,便默默離席了。
門外晚風撫來,有些涼了,吹起楚婉雙鬓的碎發,還有些輕微地疼。她眨眨眼,到似是清醒了不少。
月高高挂着,街坊鄰居們拿着各式各樣的燈籠行在路上。縣令府門扉大開,幾張長桌上供着各式各樣的月餅,任由鄉親們挑選。
楚婉便這樣孤單地立在橋上,她的目光随來往的人們遊離,直到望見了一個帶着閨女的商販。
新衣,月餅,歡笑,成雙。
楚婉感歎良久,剛要擡腳回堂,便見橋邊楓葉刷刷而落,洋洋灑灑鋪了一地。
一隻鷹從衆多楓葉中拂過,落在橋墩上。
楚婉見了,即刻明白了來人。果不其然,她便聽到了一聲喚得極其珍重的“楚兄”二字。
“謝将軍有何高見?”她輕揚起笑,青衫飛起,如沐春風。
謝允晃了晃左手上拎着的布袋子,“要不要來喂鷹?”
楚婉笑道:“好啊。”
“我們換個地方。”謝允得了應,便招呼着鷹抓着自己的臂膀,半路卻被楚婉截了胡。
“謝将軍,你還是拎好這一袋子肉吧!”說完,楚婉便如風一般行至橋下,鷹也配合她的速度微微展翅。她走下橋,向一個小販要了一個燈籠。
見謝允跟了上來,楚婉搖着燈籠笑道:“謝将軍要提重物,這燈我就當是提了兩個人的了。”
謝允笑着說“好”,便趕上來為楚婉帶路。
他尋了一個稍稍安靜的高地,恰好能瞧見下面燈紅酒綠、人來人往的街道。謝允席地而坐,從袖子裡抽出一塊巾帕鋪在身側,向楚婉招呼着坐下。随後便抽出兩雙筷子,遞給楚婉一雙。
“試試?”說着,他攤開從宴席上順來的幾塊兔肉,示意鷹走過來。
楚婉好奇地将肉遞了出去,隻見那鷹眨了幾下眸子,兩個爪子撲騰一下就跑了過來,一眨眼便将筷子上的肉啄了去,随後又向楚婉咂起嘴。
楚婉眸子亮了亮,“它竟然這麼乖?”
謝允哈哈笑了兩聲,“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說着,他也夾了一大塊,讓鷹一下吃了個痛快。
他們一邊喂着鷹,一邊又看着下面來來往往的人流。
“你有沒有想過給它取個名字?”楚婉問道。
謝允邊給鷹順毛邊回道:“想過。但是做我們這種事的人,不能輕易對人或事物産生感情。取了名字,就忘不了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背對着楚婉的。楚婉瞧不見他的神情,但卻知道他此刻定當也是不太好受的。
楚婉默了默,随後道:“但你知道我叫楚亦了啊。”
謝允頓了一下,扭頭問她:“什麼?”
“你不是說不能輕易對沒取名字的事物産生感情嘛。”說着,楚婉指了指自己,開玩笑道:“但我有名字,你可以記着我。”
謝允笑了笑:“好,定不會忘了楚兄。”
兩人說說笑笑了會兒,便見夜色深了,燈會也紛紛散去。
謝允率先站了起來,随後拉起楚婉,收了巾帕,“這次謝過楚兄願和我一起過中秋節日了。我聽說楚兄要來京城,不若我們一同出發,也好有個照應。”
楚婉卻沒有立即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我暫時不會去京城了。”
謝允有些詫異:“為何?”
“你瞧見姑娘們看我的眼神了嗎?”楚婉揚起眸子,一雙含情目映着月光,如陷着一攤柔水,“她們渴望讀書,而我,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我先前是想去往京城,去開闊一片新的天地。但現在,我想讓姑娘們也可以自由進入學堂,也可以自由讀書。”楚婉目光炯炯,“我要創辦學堂。從這裡開始!”
謝允雙眸微震,有些詫異,他細細瞧着她,很快又露出笑容,拱手道:“那我便在京城靜候楚先生佳音!他日先生來了京城,定要來将軍府尋我,我們徹夜長談!”
楚婉展顔,拱手回禮,格外珍重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到時候,将軍送我隻鷹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