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将消息給了謝允、張煥二人後,楚婉便再不過問這件事,專心向林軒講學。
林軒姑娘的識字天賦真是讓楚婉駭然,短短幾日,她便将一本書冊識了個幹淨。
楚婉不由得在心中歎道:“日後林軒姑娘學會了寫字,還不得把印刷鋪子都比下去。”
她暗自想着,便接着低頭看書。旋即屋内乍起一聲東西跌落的巨響,吓了楚婉、林軒一跳。二人對望一眼,便迅速朝樓下望去。
此刻将士們都随謝允出去尋寨子了,隻見姑娘們都撸着袖子,手持桌椅,像是在阻攔什麼東西。
楚婉極力偏頭去看,也沒看個明白。正當她回頭時,一個龇着牙齒,露出詭異怪笑的少女陡然出現在她身前。
是狼女!
楚婉雙眸瞪大,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瞬,那狼女急速撲了過來!
楚婉瞬息回神,将手中書冊扔了出去,一手捉住狼女的腕子,另一隻手正要去擒住她時,卻見正對着的房門口陡然打開,走出一位渾然不覺的少女。
“别過來!”
那少女剛聽到話,便見一隻有一指長的指甲向她刮來!
尖叫聲瞬間炸起。
楚婉被刺得耳膜作痛,但手中動作不停,急忙又去擒住狼女的另一隻手,好在捉得及時,并未傷到那少女。
林軒也急忙趕來,幫楚婉捉住狼女的一隻手,兩人正要押着狼女下樓時,她的脖子卻陡然一轉,直直咬住楚婉的臂膀!
青衣廣袖幾乎是被瞬間染紅,楚婉疼得眼淚直冒。林軒也急了,奮力打了狼女幾拳,但她卻怎麼也不肯松口。
楚婉疼得差點昏過去,她另一隻手輕搭在狼女肩上,想要将她推開,卻不料狼女咬得太緊,每推一下,都有股皮肉撕裂之痛。
一時間怎麼也沒法子,隻見楚婉的臉色越發蒼白,青色袖口被染上豔麗的血紅,姑娘們急得團團轉。
忽地,楚婉開口問道:“可有甜食?”
樓下烏壓壓地瞬息讓出道路,一個姑娘趕忙從袖口拿出兩個蜜餞,提起裙角就急忙跑上來,将蜜餞抵在楚婉手中。
楚婉緩了口氣,壓低聲音,柔聲道:“乖,吃這個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蜜餞湊到狼女嘴邊。隻見那狼女眼神雖兇狠至極,但目光卻緩緩落在蜜餞上。
她看了看蜜餞,又看了看楚婉。
霎時間,她一把搶走兩塊蜜餞,便跳到角落裡,塞進嘴裡就大口吃了起來。
松了口,楚婉瞬時覺得如同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胳膊血流不止,好像已經不屬于她那般,顫抖着不停。
林軒見狀,急忙喊道:“有哪位姐妹懂醫?趕緊來幫幫忙!”
一時間噓噓聲音不斷。
大梁國向來崇尚女子無才,平日裡女子更是沾染不上除了女紅之外的任何技能。就算是懂醫,那也是偷偷學的。就這樣大庭廣衆地顯擺出來,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
秉着這種思緒,竟也沒人敢上前幫她一把。
楚婉疼得渾身難受,但也很清楚當下女子的遭遇。她強撐起扶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點一點挪回房去。
林軒不敢碰她那隻血淋淋的手,隻能守在後面,将楚婉一路護送回去,不久後,又是去打熱水,又是去尋紗布,忙得不可開交。
每每一盆清水便會在幾息後,染成鮮豔的紅。
姑娘們仍在不停議論,終于在換出的三盆血水後,一個姑娘站了出來,揚聲道:“我來!”
幾個與她熟的姑娘感覺拽住她的衣角,低聲道:“你瘋啦?這可不是小事!萬一讓那些官兵知道了,要殺頭怎麼辦?”
“若是因為我救人而要殺我,那這官兵便太蠻不講理了!”那姑娘铿锵道,“我信諸位不會叛我!”
話音落後,這姑娘便幾步并一步快跑上樓,隻是一開門,便見地上盡是血迹。
而那位平日裡幹幹淨淨的楚郎君,此刻臉色蒼白,隻着一件白色裡衣和一件青色外袍。而那隻白瓷般的臂膀上正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咬痕。
咬痕太過密集,已經無法數出被咬了幾口了。隻是一些血肉翻浮在傷口表面,大鸪大汩朝外湧着血。
“我先給你止血。”
楚婉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得輕輕點頭。
處理之際,楚婉也不忘那個狼女,急忙詢問狼女有沒有咬傷其他姑娘,或是狼女有沒有安靜下來。
姑娘瞬時便被問煩了,猛然勒緊繃帶疼得楚婉直掉眼淚,“再說話,你便等着流血而亡吧!”
聞聲,楚婉趕緊閉嘴了,隻留一雙含情目左看看右看看。
待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那姑娘才松了口氣,走之前又留下了一瓶藥粉,叮囑楚婉每日換一次。
楚婉還沒來得及問她問題,她便不見了身影。
楚婉輕聲歎息,整理好了衣衫,便趕緊下樓查看狼女的情況。
此刻,姑娘們已經用桌椅重新搭好圍欄,但那狼女卻蜷縮在角落,怎麼也弄不出來。
見楚婉處理好傷口,林軒懸着的心終于落下,向她詳細說着情況:“那狼女一直鑽在洞裡不出來,這洞口太小了,我們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