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恩歇爾的藍紫色靈光彌漫,準備向前沖刺。
“等一下!”埃擡起右手叫停,與此同時,一個重物突然被後方的騎士們扔出,砸在冰面上向前滑出兩三米。
恩歇爾無視了這個重物,繼續朝埃逼近,那個重物突然站起來,變成一個粗犷的人形,用嘶啞的嗓音大喊一聲:“恩歇爾!”
恩歇爾停下,看着這張面孔好幾秒,才認出這個眼熟的人是誰。
而男人看恩歇爾更是陌生,如果不是騎士們一路上都對他咆哮事情經過,他都已經無法辨認出這是他的兒子——
他孩子原來是長這樣的嗎?竟然已經是面目輪廓這麼深的成年人了嗎?記憶裡有關于孩子的樣貌……他已經回想不起來了。
就算在路上擦肩而過都不會互相發覺對方是誰的兩人,此刻意外地相遇。
“住手!”男人顫抖着喊叫,沒有絲毫的底氣。畢竟,他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個地方……
後方騎士們緊張地看着情況,一人輕聲喃喃:“這個套路應該不行了吧?”
另一個騎士早就覺得不行:“我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就覺得他不應該有後代。”
男人竭盡全力,用最大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大喊:“不要再錯下去了!現在住手還來得及!”
恩歇爾咬牙,猛地揮手掀起一道狂風,把阻礙在眼前的男人掀出去:“滾!不用你管!”
騎士們看着男人消失在視線之外。這動手的力度絲毫沒有留情,普通人這樣甩出去,至少也要個骨折。
但沒有人想去把他撿回來。
“真的不能現在就結束嗎?”埃對恩歇爾說,“繼續掙紮下去,結局隻會更加糟糕。”
“我沒有退路!”惡鬼成型,變化為更加龐大的醜陋猙獰形象,他再次向埃逼近,惡鬼張大嘴翻露出驚悚的密集獠牙,“不像你!身後有這麼多人!”
在這一瞬間,埃的頭腦閃過無數的片段。
“森珞不用怕,他們不喜歡你也沒關系,還有媽媽在。”被同齡孩子拒絕的時候,母親永遠是他可以逃避的港灣,隻要有這個依靠在,一切還可以重新再來。
“埃,要不要再試着去解釋一下?你可能沒有說明白,他們才誤會你的。”他一直不善言辭,和同學産生矛盾後,隻能滿肚子怨氣地站在花壇旁邊。老師雖然被他赤紅的眼睛吓到,還是拉起他的手,親自帶着他去和同學解釋清楚。
“埃同學如果有什麼想要說的,就盡管告訴我吧,什麼時候說都可以,怎麼說都行。”在他不知說什麼好而欲言又止的時候,明歧很理解地安慰他,就算他說了不太符合情景的話,也有人耐心地聽着。
“我接下來所有的時間,都是屬于你的,不用為我擔心。”當他不願意再消磨望蓮生命的時候,望蓮很溫柔地握着他的手,笑容裡存在着不符合常理的期待。
……
他與恩希爾的命運,從降生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走向不同。
然而……怎麼說呢?
應該怎麼說呢?
他有很多想要說出口的話,在此時,一如既往地如論如何都組織不出合适的語言。
“消失啊!”惡鬼的利爪和長劍已經閃現至他眼前,他才抽出真刀用力抵擋。
冰面炸裂,在他們即将陷落入湖水的那刻,水咒又讓湖面重新生長出冰層,無數塊即将翻滾的冰塊被凝固在冰面上,猶如鏡子一般的湖面被撕扯出尚未愈合的巨大傷口,尖銳的邊緣直指着寂靜的天空。
“走!”騎士們沖向前,縮短他們與埃的距離。一旦埃處于劣勢,他們便要竭盡全力沖入混戰之中,阻止恩歇爾與埃産生直接接觸。
埃的身外騰現出微弱的彩色靈光。
靈光尚未成型,但它的出現已經彰顯出埃有了突破入新境界的可能。
騎士們驚訝地看着靈光。是小具現的前兆——什麼時候産生的?就在此刻第一次産生嗎?
即使隻是小具現的征兆,埃的戰鬥持久性也有了質的突破,靈力可以更穩定地進行高強度輸出,已經可以輕易地與恩歇爾勢均力敵,絲毫不需要騎士們再冒着生命危險卷入劇烈的戰鬥之中。
冰面不斷破碎再凝結,無數冰塊挺立在湖面之上,如同瓊樓玉宇破滅後的廢墟般層層向上堆砌。
埃将真刀刺出,恩歇爾把侖鏡擋在胸口。
刀尖觸碰到侖鏡的瞬間,鏡面如同液體水銀般晃動,将真刀吞噬其中。
埃睜大眼,立刻松手,眼睜睜看着真刀被侖鏡吸入。
恩歇爾趁機一劍揮下,絲毫沒有慌亂的埃竟然成功避開攻擊,向後脫離長劍攻擊範圍。
恩歇爾也暫時停止了攻擊,心滿意足地發出笑聲,“你啊……現在還——”
“嘭”地一聲悶響,埃從指間彈出一道靈力射線,把猝不及防的恩歇爾撞出去十餘米。
“你……”恩歇爾驚恐地從冰面上爬起來,埃已經瞬移至他的身前,一個飛身踢踹中他的面孔!
恩歇爾再被掀出去,重重地把冰面砸出巨大的蛛網型裂縫,下方冰涼的水從裂縫中滲上來,滲透了他的後背,灼熱的身軀被刺骨的寒意侵蝕。
“真刀也不是那麼重要。”埃大口喘息着往前走,嘴裡呼出的霧氣幾乎迷亂了視線。緩過氣後,他才能夠順暢說出後面那句話:“我的力量,是天生的。”
恩歇爾被下一擊撞入湖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