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又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看着對方兇戾的目光,他努力将自己身上比較明顯的東西先保護好。
然而他隻是出現于沈硯跟前,靜靜地凝視着沈硯。而沈硯,也正是因為警惕,以冷靜的目光看着對方。在他們之間,出現了一種詭異、奇怪的對峙。
當他朝沈硯行走了一步,沈硯就往後退了一步。在這種警惕而又冰冷的注視下,他終于說:“幫我錄像。”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語,突如其來這樣一句話。更是讓沈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沉冷的目光看着他。對方的眸色直率、幽邃,仿佛不覺得自己的這句話很奇怪。
“徐警官讓我來向你道歉。并且錄像發給他。”
這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于是就可以明白對方的來意了。
沈硯掏出手機,打開錄視頻的功能。将攝像頭對準了他。
将頭發剪短、簡單地收拾之後,他确實看起來更正常一些,不過那下三白的眼睛,緻使他無論怎麼去看人,都帶着一種未退去陰戾。依舊像是那種看見食物,就會不管不顧兇惡地上去撕咬的流浪狗。
他直直站立,挺拔的軀體朝沈硯所在的方位,深深鞠了一躬。他道歉說了一聲對不起。
沈硯知道,這肯定是徐攸讓他來做的。這種正能量的風格很适合這位警官先生。他簡單地拍下這一幕,随手就給徐攸發過去。算是完成了這個隐藏任務。
他認為他解決了一個麻煩,也打算回家先計劃一下在場證明的事情,然而他注意到剛才那個人,在道完歉之後,并沒有走。而是緊緊地跟随在沈硯的身邊。
他去超市買了一些零食和飲料時,他跟在沈硯的身後。為了空閑時能夠畫一畫傅靳年,他去買畫紙和鉛筆時,他依舊跟随在沈硯身後。
沈硯以為是自己沒說諒解的話,于是又重新舉起手機來,拍他的同時自己說了一聲:“沒關系。”給徐攸發去之後,他真的以為結束了。
等他等公交車時,對方還是站在了他的身邊。
他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去。
對方沒有看他,仿佛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是不正常的,不敢如此直視沈硯的眼睛。
身為一個跟蹤狂,反被他光明正大地跟蹤。這種時時刻刻被追随、被凝視的感覺讓沈硯不太高興,所以這時候,沈硯看着他,逼迫對方不再肆意地看着自己。
然而這個人依舊顯得格外沉默、冷寂,仿佛就是一台執行跟随沈硯的機器。沈硯有些忍無可忍,他打開手機,現在的徐攸好像正在忙,前面發的兩個視頻,他都沒有回。沈硯問他:【你是不是讓他跟着我。】
舉起手機對身邊的這個人拍了一張,發給了徐攸。
公交車已經來了,陸陸續續有人上了車。但是沈硯繼續站在這裡,遲遲不上去。他的目光注視着公交車司機,他看見司機的手指逐漸轉向門的開關按鈕,也就在這時候,沈硯就以一個迅疾的速度上了車。
剛好能夠将後面那個跟随的人,阻擋在外面。
車已經開始啟動,沈硯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見他站在原地,這一抹身影,在灰色的天際籠罩之下,顯得寂寥、孤僻。那一雙冷戾的眼睛,依舊固執地注視着逐漸遠去的他。
沈硯禁不住想:像欠他錢似的。
【消失哥】:我隻是讓他去給你道歉。你拍視頻發給我,我确認一下而已。
【消失哥】:如果有什麼困擾,你可以和我說。他的情況有點複雜。
看到了徐攸發過來的消息,沈硯沒回。
他正坐在地毯上,一邊吃着傅靳年給他買的馬卡龍,一邊畫着傅靳年的身影。畫畫雖然慢一點,但是比跟蹤和拍照加得多,所以隻要有時間,沈硯能畫就畫。
在這個房間内,除了那雜亂的物件擁擠地擺放着,就是那專門的一個牆壁上貼的都是傅靳年的各種照片。甚至有貼不上的,就散落在那裡。以及他所描摹的一些身影,也都堆放在同一個地方。
密密麻麻、數量繁多,但凡一個進入這房間的人,看見如此的場景,都會對此驚駭。這些東西仿佛在昭示着,房間的主人,對着這個人存有着什麼病态而又可怕的心思。
【甜品哥】:明天的馬卡龍,我早上就去買,有時間記得去我辦公室拿一下。
這一次,沈硯回了。就回了一個好字。沒有多餘的話語。
不得不說,傅靳年的品位很好。這家的馬卡龍是沈硯在這個世界裡,吃到的最好吃的。就是看包裝袋看不出是哪家,要不然等拿完傅靳年這三份,他就自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