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珠再見到她表姐,發現表姐有些心不在焉的,并且她的口紅變淡了許多,不知怎麼蹭掉了,連鬈發都有些毛糙,等她脫了外頭的大衣,腰線處有些褶皺,像是被人重重的揉搓在掌心弄出來的一般。
“表姐,”白意珠喊了一聲,說:“我等了你好一會兒,先做主點了一些東西,你看看,你要加點什麼?”
意歡坐下來,對點單的服務生說:“一杯鴛鴦拿鐵,飛冰。”拿了點好的單子看了眼,菠蘿油、鹹西多士、蒸蝦餃、豉汁蒸鳳爪等吃食,“不加了,你吃吧,我不餓。”
服務生很快便上好茶點,每個蒸籠上都擺放一個白瓷碟,分量不多,蒸籠擺得桌上滿滿當當,白意珠一邊吃一遍發表意見,說港式的下午茶和他們佛山的早茶茶點的味道都差不多,不過菠蘿油味道挺獨特的,酥皮烤得很酥脆……
意歡抿了一小口鴛鴦拿鐵,倒是沒有動筷子,扭頭看向外頭的風景。
她囑咐白意珠不要吃太多,不然晚些回家沒肚子吃晚飯,白意珠顯然沒聽入耳,小姑娘這個蒸籠的茶點嘗一嘗,那個瓷碟裡的茶點吃上一口,又喝了一大杯鴛鴦珍珠奶茶,吃得肚子鼓鼓脹脹的,十分滿足。
晚間,白意珠果然吃不下晚飯,被三姨媽指着腦門好生說教一頓:“白意珠,一會兒不看着你就沒節制的胡塞,盡吃零食了是不是!哪裡有小姑娘吃這麼多,等下長成小豬沒男孩子喜歡你怎麼辦?”
白意珠往父親的身後躲去,露出半個腦袋,不甘示弱的回嘴:“不喜歡就不喜歡,我不稀罕!”
三姨媽在葉家不好發作,恨鐵不成鋼的瞪向躲在男人身後的女兒。
沈樾問意歡她們去了哪裡閑逛,意歡一一說了,他手裡正剝福橘,把橘子剝好,塞了一瓣入意歡的嘴中,意歡貝齒一咬,甘甜的汁水四濺,含糊不清的說:“嗯。真甜。”
于是,剩下的半個,都落入意歡的嘴中。
傭人把晚飯端上桌,家裡來了客人,今晚的菜肴頗為豐富,葉爸按照從前三姨媽沒出嫁前的口味吩咐廚房單獨做了一些她愛吃的菜肴,三姨媽在飯桌上嘗到家鄉的風味沒忍住熱淚盈眶,姨夫低聲安慰她。
意歡有時候覺得自己對于親情有些冷漠,僅僅擡頭瞥了一眼,她識趣的低下頭用白瓷調羹舀牛肉羹湯喝,三姨媽她是不熟,沒感情,說不上話,也懶得演什麼和和睦睦一家人的戲碼。
她爸爸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是他妹子。
在葉爸和三姨夫的安慰下,三姨媽總算把心情平複好,酒過三盞,氣氛逐漸熱絡。
意歡在新年這樣的氛圍下,同樣陪爸爸喝了一些酒,她皮膚白,頰腮暈紅,很快熟得像是飽滿的水蜜桃。
她病初愈,不勝酒力,沈樾攙扶她回房休息。
躺在卧房休憩時,外頭傳來葉爸和沈樾的說話聲,斷斷續續的傳入耳。
葉爸拎着個牛皮紙袋,也不知裡頭是什麼,塞得鼓鼓囊囊,他遞給沈樾,道:“爸爸專門去慈恩寺找高僧開過光,聽說很靈驗,不少夫妻睡在上頭,沒多久,就懷上了!”
沈樾接過,說:“讓爸爸操心了。”
葉爸說:“我的女兒我知道,這麼多年,你比較辛苦。”他拍了拍沈樾的肩頭,“如果意歡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的,你多多包容她,你也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氣,連我都頭疼……”
意歡躺在床上,聽見爸爸的隻言片語,咬了咬牙關,想要爬起來,奈何酒意上頭,整個人重逾千鈞,便悶着一股氣翻了個身,等外頭的談話結束,沈樾走進來,她擡頭,眸若秋水,蕩漾潋滟的水光,柔柔的問,“爸爸和你說什麼?是不是說我壞話了,不要隐瞞,我都聽見了。”
沈樾瞥見她從被褥中露出宛若剝殼雞子的白皙面龐,頰腮粉紅,心中癢癢,坐在床邊,伸手撫上她的面頰,指腹輕輕的摩挲,道:“爸爸希望我們……早生貴子。”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唇角擦她的耳際,蹭出一道滾燙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