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歡喝着咖啡,心裡罵着男人。
服務生又送上抹茶西番尼,顧雲棠把蛋糕往她那處推去,說:“我這人最長情,喜歡吃慣了一種口味的蛋糕,輕易不換其他風味的。”
意歡垂下眼睫,含糊的嗯了一聲,用銀制小匙挖了一口抹茶西番尼,送入嘴中,味道與從前的一樣,他點的這抹茶西番尼,說的這番話,又提起從前……
從前,他們在這家咖啡店約會,她總是吃一半蛋糕,剩下的一半,自然落入顧雲棠的嘴中。他們在陽光燦爛的午後,坐在咖啡店的窗邊,同世間最普通的暧昧男女一般,借助寬厚綠植的掩映,在角落偷偷的接吻,他在嘗完她嘴中餘下的甜味後,會點評“這蛋糕好甜”。
介時,意歡會瞪視他一眼,嬌嗔道:“你好無禮!”
眼下,意歡不接話,靜默的吃抹茶西番尼,吃了一半,因為太甜膩,又去喝咖啡,并且不打算再動這塊小蛋糕。
他的目光落在餘下的半塊抹茶西番尼上,仿佛預知他的意圖,意歡聲音微冷的說:“顧先生,你如果想要吃的話,可以再點一塊新的,我們的身份已經不同。”
她是别人的妻!
他應當懂得避嫌,不要當破壞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顧雲棠拿起她放在一旁的銀制小匙,慢條斯理的挖了一勺,意歡沒有阻止他,看他放入嘴中,神情滿足的自顧品嘗,他眯了眯眼睛,說,“與從前一樣甜呢。”
他壓低聲音,目光深邃的凝視她,說:“我不喜歡新的,我就喜歡吃你剩下的。”
意歡有些惱,杏目圓瞪的看他,沒有說話。
“上回宴會匆忙相見,遺憾沒能和意歡多說上幾句話。”
意歡冷笑,道:“顧先生,我們好像沒這麼熟,你還是叫我'葉小姐'好一些。”
顧雲棠撫腕間菩提手串的動作頓住,有些驚詫的擡眼睃她,似乎她的話戳他心窩了,眼神流露受傷姿态,落寞道:“你我之間,竟已經生分至此了嗎?”
突然,他擡眼凝視她,仿佛要透過她明豔的皮囊看到她内心深處的心意,窺探她的話語有幾分真心,燈下的卷發美人,面容泛着冰冷的光,美得如此不真實。
“我聽說,沈樾待你不好。”他溫聲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待在他身邊,受盡酸楚?”
“顧先生何出此言。”意歡不急不慌的問,好奇顧雲棠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
“你無須隐瞞,你的事我都清楚。”他伸手,越過桌案,一把抓住她冰涼的手兒握在掌心裡,炙熱的溫度隔着皮膚傳過來,燙得很!
意歡撇撇嘴,試圖抽出自己的手,未果,大庭廣衆之下,料對方不敢亂來,随了他去。
“我的心意你不明白嗎?”他認真道,眼睛裡倒映她面無表情地的冷漠模樣。
“我明白。”話落,對方大喜,面上浮現笑容,然而,笑容随意歡的話戛然而止……她說:“七年前我就說過,我們不可能,今時今日,我依舊是這個答案。”
顧雲棠收回手,心涼了大半,胃沉甸甸的,方才喝下去的咖啡在翻江倒海,他臉上的血色褪去,蒼白一片,他不明白沈樾有什麼好的!
“沈樾他背叛了你!”這句話他幾乎是低吼出來的,若是其餘人在場,定然會驚訝,往日眉眼冷淡不顯山露水的香江太子爺有朝一日竟然會委屈的吼出這句話,叫人跌破眼鏡。
因主人的情緒波動,無意扯動珠線,手腕處的白玉菩提珠串斷線,念珠灑落滿地,清脆徹響,一粒一粒的滾落在地,吓得服務生哒哒奔來,又被顧雲棠不耐煩的揮手催離開。
顧雲棠以手掩面,不想他人窺見他失控的神色。
“你嫉妒他,顧雲棠?”相反,意歡一直處于一個情緒穩定的狀态,她有些不解的說:“我聽說。你養了個金絲雀,芭蕾舞跳得極好,模樣肖似我,我這人的脾性,你是知道的……”
眼裡容不下沙子。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池魚亂來!
她不疾不徐的說:“你有你的金絲雀,卻又不安分的來招惹我,若是‘一别兩寬,各自安好’,你給我留下的依舊是美好的回憶。七年前,我待你是一片真心,如今,你既要又要,若是如此,你的心思,肮髒得令我厭惡。”
顧雲棠撤下掩面的大手,眼底泛着猩紅,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