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玻璃的茶幾上鋪蓋菱格蕾絲桌布,上頭擺放稻香居的兩大盒中式糕點,糕點是意歡新買回來的,此刻已打開了其中一盒,女傭給她燒水泡大紅袍,新拆用一整套的汝窯紅釉茶具。
意歡泡茶,素手撫弄,手腕上的翠綠镯子晃了晃,滾燙的熱水沖入茶具中,茶葉旋轉、舒展開葉脈,一股子濃厚的茶香溢出。
意歡撚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小口,同沈樾說起王雪靜的事兒。
沈樾的膝上架着輕薄本,不時敲擊鍵盤,等意歡說完話,不緊不慢的嗯一聲,附和她。
咬了一小口,口腔裡充滿糕點的甜膩,粉沫噎得她不得不端起茶杯,灌上一口熱茶,沖淡嘴中的甜味,吃了一塊後,便沒有心思再吃第二塊,見沈樾對她愛答不理,她有些生氣的抽出一張濕巾,動作幅度很大,楷去指腹殘留的殘渣,惱怒的瞪視他一眼。
她恨透了他這副冷淡的态度,明明沒在聽她說話,卻要附和,心思都不在話語上,全都在他的工作上,既然要工作,為什麼不回書房,舒舒服服,又安安靜靜的辦公。
她生悶氣,拿了手機低頭刷。
她不說話了,他反倒擡頭看她一眼,問:“結婚前聽你說起她過,記得你們從前很要好。”
“後來怎麼了?”他問,目光收回,又落在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
他一搭話,她又沒忍住,跟他說起這段往事來。
她開始滔滔不絕,他又繼續愛答不理,要死不活的樣子,意歡說完話,噌的站起來,忽然拾起茶幾上用過的濕紙巾,揉成一團,往沈樾臉上扔過去,踩着細高跟往樓上走去。
沈樾有些詫異,伸手撚起濕紙巾,丢入垃圾簍。
他擡眼,目光溫和,與上樓的意歡四目相對,溫聲問道:“怎麼上樓去了?”
“乏了。”意歡嗓音微冷,收回目光。
她的皮膚像水磨年糕般白白嫩嫩,纖細筆直的雙腿藏在藏青色的長裙裡,蕩漾間若隐若現,沈樾舍不得抽回目光,可惜,那一道纖細的倩影轉瞬消失在二樓走廊,他這妻子,總是耍小性子,也不知自己又哪兒惹得她不快。
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總歸不一樣的!
*
房門虛掩,不滿的聲音漏出。
意歡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與好友蘇念打電話,大聲吐槽沈樾的行為,言語之間,充滿不耐。
擱在以前,這是很罕見的事兒!
蘇念嗅到了濃烈的婚姻危機,渾然不在意的咧嘴一笑,神情玩味,她聽意歡的牢騷,撈過身旁的小鮮肉,啵了一口。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男人,常換常鮮。
意歡打完一通電話,吐出心中的不快,心情稍好,她一拉房門,與沈澤迎面撞上,對方不知在門口駐足“偷聽”多久,她的眼底一閃而逝詫異,神色如故的打招呼:“小叔,有事嗎?”
沈澤斜倚牆壁,眼皮聳搭,懶懶的觑她,沒說話。
他松松垮垮的套棕褐色的珊瑚絨睡袍,腰間的睡袍繩子随意的打了個結,有些潦草,露出大片的胸膛肌膚,手上握着半杯水,蒼白的嘴唇微濕漉。
“你病好了?”意歡說:“沒好的話怎麼不好好穿衣服。”
他沒吭聲,意歡擡腳,要與對方擦肩而過,手腕卻被他捉住。
意歡詫異的擡眼看他,以眼神詢問。
他低笑一聲,笑容蒼白,嗓音懶懶的說:“嫂嫂,你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意歡心底覺得好笑,她說:“怎麼,又要去告密?”
“搬弄是非?”
沈澤生病着,沒什麼力氣,握住她手腕的手兒虛虛的圈住,她稍稍掙紮,便順利抽回手。
意歡戲弄之心起,踮起腳尖,貼心的幫他攏好睡袍的衣襟,嘴唇噌的擦過耳際的軟肉,燃起一簇火焰,貼在他耳畔,低聲說:“小叔,衣襟大敞,你是不是想勾引我?”